“你不觉得你的建议很奇怪吗?当时我是受害者都得不到冯国老的同情。他眼中只看到谢明为防止葛七斤继续施虐‘仗势欺人’的一幕。你这样的建议,是让我喊出来,让葛七斤忌惮我的身世不敢打我,然后就避免了谢明阻止他的一幕,然后自然就没有了‘纵奴行凶’这一环节了是吧?”

    葛如沫的眼神很奇怪,“再说,就算如你所说,即使我对自已的身世有所猜测,在没得到傅家和谢家承认之前,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难道我那时就能大声嚷嚷出来了?还有啊,我为什么非得嚷嚷出来让冯老方便站队,难道在你的眼中,冯老的‘不平则鸣仗义执言’是因人而异的?”

    葛如沫的话一句接一句,逼得冯潜狼狈不已。

    “行了,甭管人家知不知道自已的身世,不知道之前她对葛七斤夫妇及其一家子都不差,知道了还能一如既往地待他们,那是她的教养好。她的为人处事完全没毛病,这你就看不惯,非要让人家按你们那简单粗暴无礼的方式来行事是吧? 真是自已心中有屎,看啥都是屎!”一道略显不耐的声音响起。

    众臣工发现说话的是陆渊陆公,都纷纷禁声,但眼中的惊讶都毫不掩饰。

    这大周可不止冯鹤昌一位帝师,在京城,官员多如狗,四品遍地走,两朝帝师现存的除了冯鹤昌还有别人。

    一直没说话的陆渊陆公就是另外一位帝师,位居内阁辅臣,他颇得武成帝敬重,他说话了,这事基本就定性了。

    冯潜情急地喊道,“不是啊,陆公,她并没有选择最简单的方式,而是选择了隐瞒,她在用苦肉计算计葛七斤夫妇!这些都被我爹看穿了,才有了评价她不仁不孝一事。我爹是被她算计了的呀。”对,就是这样。

    “咱们都是成年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对事物有自已的判断,当然,每个人都要为自已的行言负责。比如茅坑里有块石头,很滑,你自已非要踩上去,滑倒了,能怪人石头没有张嘴对你说我很滑吗?”你明明有其他路可走,非要去踩石头,是你的错还是石头的错?怪只怪自已判断力不够,不能怪到事物的本身上去。同理,冯国老怪只能怪自已看事情太过片面,评断人又太武断,而非去责怪事情本身,或者去责怪葛如沫的行事风格。因为他在与不在,事情都是这样子发展。

    葛如沫这话有道理。可不是吗?欺负人家石头,滑倒被溅了一身的粪。不反思自已,还在挑石头的毛病,意图将人石头人道毁灭!这事本就是冯国老自身的问题,怎么能怪别人没事先告诉你真相?你以为你是谁,和人家八杆子打不着关系。人家没请你来胡乱评价,也没那个义务提前告知于你。

    “事情明面上就如人小姑娘说的那样,人行为举止都没有出差错。而你和你爹,却习惯从人内心的阴暗处去揣度别人,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径。再说,即使真如你冯潜猜测的一般,葛如沫用苦肉计算计了葛七斤夫妇,那又如何。你应当想想那天他们一见葛如沫就是一巴掌的情形,便知他们对打骂葛如沫这事都习以为常了。你爹不知事情的全面经过就武断地评断一个人,还给出了那么严重有失偏颇的评价,实在是有失身份!”

    冯家的脸面啊,都被陆渊揭了个渣都不剩。

    也难怪冯潜如此狼狈,能站在朝堂上的臣工,哪个不是人精子似的,他们那点隐秘的心思,猜到的人可不少。不就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舍不下脸来承认错,只好将错就错么?哪里知道葛如沫这颗子那么难掰。

    “此事再议!”这件事对错的倾向性如此明显,皇上都没有立即盖棺定论,心还是有冯家的。

    走出去的时候,冯潜头重脚轻的,然后在登马车家去之时,一头栽倒在地。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完了,因为他对形势的错估,他做出那样一个错误的决定,将葛如沫得罪了也就是将谢家狠狠得罪了,也没将他爹的名誉挽救回来。如果得罪了葛如沫,能让他爹没事,那倒还好,略有安慰。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不过这是后话了。

    “皇上,民女还有一事要上禀。”葛如沫主动说道,机会有时候需要主动去创造。

    “何事?”武成帝虽未退朝,但却也有点意兴阑珊的了。

    “民女有一物进上!”她的机会不多,不主动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主动展现成果表达诉求,很可能是一场大型的自我埋没。

    今天她以及谢家与方知淼还有冯家的交锋,在方知淼丢了性命,冯家也令皇上产生失望情绪的同时,他们其实也没占着多大的便宜。所以这个时候,她更要主动抓住机会甚至创造机会。

    不主动,难道要被动地等待皇上来问询你认可你?别逗了,皇上日理万基,哪会时刻地盯着你做出了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啊。

    说着,葛如沫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卷宣纸,上面用彩带系好的,将它高举至头顶,朝皇帝面前一伸,以示尊敬。

    “哦,何物?”武成帝颇感兴趣地问。

    魏尽忠快步走下殿堂,将宣纸取来。

    武成帝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藿香正气液的配方以及制备工艺流程图。

    他眉一挑,显然很意外。

    “想必皇上也看到了,这是藿香正气液的配方及其制备工艺流程图,民女愿将它无偿献给朝廷。只是关于它们,民女有一事,需要如实告知。”

    “准奏。”

    “这份资料并不是独一份,除了民女外,还有另外一人也掌握了这一份资料。”

    武成帝捏着资料的手一紧,“谁?”

    “就是当初民女的合作者,赵郡贤,不过自打民女被无罪释放,他人就消失了。”闻言,武成帝的表情松动了些,赵郡贤,有赵四跟着他,翻不出大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