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鞭,老虎凳、什么辣椒水都试过了——”

    回话的都是张勇,莫龙压根不想接茬。

    莫龙久居皇城,自带一股高冷,况且他真不觉得女人插手这样的事有什么好的,她们有这个脑子来理清这些事情吗?

    而张勇呢,虽也是出身皇城,清高自然也有,但因为跟着李魏到处巡查,见过的牛鬼蛇神不少,一度还因为清高这毛病吃过亏,所以他现在不敢小看任何人。

    “如果是这样,你们换别的方法吧,这些手段估计他们在训练的时候都已经千捶百炼司空见惯了。”神经元被刺激得麻木了。

    张勇一愣,能用的办法他们都用了,还能怎么换?

    莫龙暗想,女人就是无知,说的话没脑子。

    “死士的训练摒弃一切的七情六欲,感情感知,这样的人,刑讯审问的时候,甚至连他的瞳孔都不会有变化,更别想从他的微表情里观察出什么了。”

    张勇二人对视一眼,想不到她对死士的训练方式还挺了解,“那您说怎么办?”

    “你们这样,准备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只要能发出刺眼的光就行。只要犯人想睡觉,你们就直接将那灯照在他眼睛上,不要让他睡。这样两三天下来,他会招的。”

    “就这样?”这么简单,会管用吗?张勇有些怀疑。

    葛如沫道,“嗯,先试试,一般人熬不过两天两夜就会开口了。”别看这方法简单,那是现代刑讯的手段之一,只要你一想睡,强光就刺激得你眼泪都流下来,嫌疑犯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如此反反复复的精神折磨,一般人都扛不住。

    好吧,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照她说的试试好了。

    “还有,王大公子,不知你对他背后之人感不感兴趣?”

    是你感兴趣吧?王聿以眼神说道。

    葛如沫耸耸肩,示意是她感兴趣,那又怎么样。她是真的很好奇是谁对她这么感兴趣,花那么大的精力财力设这个局让她钻。

    莫龙觉得葛如沫太想当然了,“不可能的,这样的死士永远不可能背主,宁死都不会。你刚才的办法即使奏效,那也是因为问到的信息对我们来说重要,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

    葛如沫看了他一眼,“我们无需他开口,你只要对幕后之人有所猜测就行。”后面一句是对王聿说道,她又接着说道,“我想能训养得起死士的人,放眼整个大周,应该不会很多吧。我自有办法通过观察他的反应来判断答案的真假。”

    “我是有所猜测,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王聿不想让她有太大的压力。

    葛如沫挑眉,小看她了吧?

    “还是先说说你的办法吧。”王聿也挺好奇她的办法可不可行。

    “先拿纸笔来。”

    如今案子的主审易主,由李魏李大人代劳,那么大牢皆在刘岁山的掌控之中,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

    她的要求没有不满足的,果然没一会,纸笔就拿来了。

    葛如沫连写了几个问题后,问王聿,“说一个你猜测的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人的人的名字。”

    “英国公齐瑞。”

    葛如沫再次挑眉,然后写上。

    王聿张勇几人看完她写的东西,怀疑这样子做会有用吗?

    葛如沫一边写一边说,“刑讯时可以用言语试探,准备几十个问题,中间挟杂着你们最想要知道的问题,等他以为我们问的都是废话之遂放下防备之时,猛不丁的发问问出我们的猜测,在他毫无防备之时,观察他的肢体语言。”

    “可是能训练出来的死士,基本上对言语的试探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甚至他们眼睛瞳孔都不会有变化。”王聿指出这一点。

    “不一定,人不是机器,身体布满了神经感应,即使经过刻意的训练来掩饰,但人的本能反应不会消失。各肢体部位,人体中越是远离大脑的部位,其可信度越大。脸因为离大脑最近所以容易被控制,也最不诚实。你刑讯时是观察不到他的微表情的,从而判断不了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肢体中离大脑最远的部位,那不是脚吗?”张勇呢喃。

    “对,就是脚,脚离大脑最远,绝大多数人在说话时都顾不上这个部位,它比脸,手诚实得多,可信度较高。”在现代,有著作专门写这一方面的,脚成了人们独特的心理泄露——脚语。

    “他的脸和手,对言语刺激没反应,但脚却不一定。所以刑讯他的时候,请脱光他的衣服和鞋子!”葛如沫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迟疑。这操作原理其实和美国测谎机差不多,当然没有它那么厉害,能精准到监测皮肤电、呼吸、血压、脉搏等生理变化。

    说这番话时,葛如沫眼睛明亮,语速平稳,话中没有迟疑,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强大自信让她整个人在这昏暗的牢房里都显得熠熠生辉。

    听到这里,张勇对她的本事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且不管她提供的两个方法管不管用,但一个大夫能将医术将人体融会贯通运用到如此极致,真的是很大的本事。

    原理是听明白了,但他是真想看看她是如何实行的啊,他有预感,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以前常有一些滞塞的地方会茅塞顿开。

    莫龙和张勇都是干刑讯的,葛如沫刚才的分析虽是第一次听说,但凭着多年他在行当里的经验,直觉告诉他们,她是正确的。

    葛如沫那番话让王聿想得更多一些,这些分析听着是行得通的,没什么大毛病,可是这种刑讯方式她从何而知?虽然这些都属于人体的部位,难道也属于医学的范畴吗?可大夫不就是看病治病吗?她的师傅怎么还教她这些东西啊。

    连王聿都对她的师承感到好奇,从她诈周吉昌一事,还有这次提供的刑讯方法,他觉得她所学的知识是综合人体的对人体的结构反应特别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