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你想要什么?”孟广平问。

    高世离冷哼,“你说呢,对一个医馆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而葛如沫除了那身医术外,又还有什么可图谋的?”对了,你们还想要她的命!

    “哈哈哈,那就利益共享!看来咱们再一次的不谋而合了啊。”

    “那就合作愉快?”

    “咱们就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细节吧......”

    小半个时辰后,高世离孟广平一前一后地从茶室出来。

    在门口,高世离被孟广平叫住,“高老弟,咱俩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但凡事都有意外,你有想好如何应对这意外了吗?”

    一听这话,高世离的心直往下沉。

    “如果事败,我这边顶多牺牲一颗棋子,而高老弟你牵扯进去那么深,想全身而退,恐怕很难吧?如何止损,何处止损,想必高老弟比老哥我看得明白,我就不多言了。”

    高世离凝视他,他这是逼自己对葛如沫起杀心,好借刀杀人,但他拒绝不了,正如他所言,他入局已深,和葛如沫成了死敌模式,不是她死就是他亡,没有别的路可走。

    孟广平经过高世离身边时,他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然后提步离去。

    砰,突然,他们右手边传来异响。

    “谁?”

    “谁在那里?”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同时朝心腹使了个眼神。

    喵——喵——喵呜——

    一连串的猫叫声让他们松了口气,果然,没一会,心腹回来汇报也是说除了一只猫之外没发现其他异常。

    “高老弟,咱们别多想,不就是一个只猫,犯不着像惊弓之鸟一样。老哥我先走一步。”说话间,孟广平朝他使了个眼色。

    “老哥说得是,夜也深了,老弟也跟着回了。”

    接着便是一阵往外走的脚步声。

    约半盏茶的功夫,两人折了回来,“没人,我们想多了。”他们这样毫无预警地杀了个回马枪,要是刚才有人偷听的话,定然会被他们逮个正着,现在没有,显然是他们多想了。

    孟广平笑问,“那就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再见。”高世离的心情不是很好,回得简短。

    他们走后两刻钟,周吉昌从后院一个一人高的坑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从酒馆的后门跑走了。

    十月的星空,苍穹倒扣,星罗其布。

    汝阴县一座谧静的宅子中,王聿坐在院子中,任由星辉洒耀。

    “大少爷,更深露重,披件衣服吧。”王聿的贴身大管家王汉生给他披上薄厚中等的狐裘披风。

    “真想去远方看一看啊,想知道那里的星空,和北方的是不是一样的。”

    “会有机会的,谢大国医不是说了吗?”

    “阿三出去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主子,阿三的办事能力你放心,一切尽在主子的掌控之中。”

    王聿嗯了一声,然后颇有些自言自语地道,“谢家对葛如沫很看重,竟然将暗系力量的调动权给了我。”

    这是谢家唯一一滴血脉了,能不重视吗?王汉生暗忖。

    “谢家子弟的医学天赋一向出众,希望葛如沫不要比谢蕴昭差太多。”

    提起这个,王汉生就替主子深感遗憾,当年的杏林明珠是何等的出彩,与主子的关系也好,为医治主子的腿费尽了心思,治疗方案已经有点眉目了,并且前期的治疗初见疗效,哪知谢蕴昭的身体如此破败,一场大病人就突然去了。

    为了一丝治愈的希望,主子拖着不便的腿脚千里奔波,并为救她出谋划策绞尽脑汁,只希望她的本事担当得起主子如此相待吧。

    汝阴的深秋是极冷的,地牢更是阴风阵阵,往日的夜里,牢里的囚犯都叫嚷着要加被子加稻草,但因吃了今晚加了料的晚饭,一个个变得很安静。

    寒风一过,薄衾加身的葛如沫忍不住缩成一团,她没敢靠在冰冷的墙上,只能沿着墙壁坐在稻草堆上。以手安抚下空空的胃,让它感觉好受点。

    子夜,脚步声如期响起,一个两个三个,这次来的人有三个,葛如沫默默数着。

    王聿的担忧是很有预见性的,葛如沫想。

    “葛如沫,你考虑得如何了?”高世离问。

    “你又来了?”

    “这不是废话吗,你晚饭都没吃,难道会想不到今晚我会出现?”高世离一脚踢开脚下的断木棍,“少废话,时间紧迫,别想再拖延!”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这身医术的传承秘方吗?我给你们写下来!”

    啪!“葛如沫,是你傻还是我傻?你以为有人来救你你就给耍心眼了是吧?你写下来的东西,你觉得我会信吗?我告诉你,别想拖延时间!”

    被他戳穿心思,葛如沫也不恼,反而说出的话直指核心,“其实你不觉得你疑心病太重了吗?不管我写下来的东西是真是假,你都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那你想怎么样?”

    “传承,神医华陀的传承,原本!而不是你脑子里还原出来的不知道真假的东西!”高世离今晚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个真没有。”要有那东西,她二话不说就给了。那玩意说白了在她所学的东西里只占了一部分。

    “没有,骗鬼呢,真没有的话,你这身医术打哪来的?”高世离冷笑。

    葛如沫皱眉,这个还真不好解释。

    “心虚了,说不出话来了吧?”高世离压根不信她的说辞,他绕着她走了一圈,然后与她面对面,“只要你说出那些东西藏在哪里,我一取到东西就放人,不然的话,这些刑具,你可能需要尝一遍了。”他的视线在夹板,烙铁上扫过。

    “其实我说不说,结果都一样,何必呢。”她寻思着,一次性放倒三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高世离桀桀怪笑,“你说你那么聪明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越聪明的人死得越快么?我要是你就直接招了,免受这些皮肉之苦,我还想呢,你要是安安静静地,我就给你个舒服的死法,你现在这样,我只能祈祷你能捱得过所有的苦刑了。”

    “来人呀,给我先上一道夹子。”高世离后退几步,然后对葛如沫说道,“我希望你的骨头和你的嘴一样硬!”

    闻言,葛如沫心一紧,夹子,十指连心,那疼痛高达七级,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