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埋在哪儿!”
  牛三蛋身下湿了一淌,显然吓尿了,人也几乎吓傻,无视二哥吃人的表情,他指着外面的荆棘说:“二哥和我说过,他们把人埋在荆棘丛里,具体在哪儿我不知道!”
  话音落,牛二蛋嘶吼挣扎不止,被看守的小战士一拳砸倒在地后,他龇着冒血的牙嘿嘿直笑,又引来一顿痛殴,并被堵上了嘴。
  而牛大蛋也不再说话,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挖!掘地三尺!”李卫国闭着眼,想到妻女,勉强冷静下来。
  事情到这儿,村民们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中,纷纷被核住,杏花村里竟然隐藏了这样可怕的人?
  于是,都不讨论了,默默地看着战士们从车上拿出兵工铲开挖。
  一时间,人挤人的场面,除了挖土的声响,静悄悄的,仿佛都在等那个可怕的猜想。
  真的,杀人了吗?
  事情的严重性远超阮清秋想象,她原以为牛家这群渣滓,涉及的是拐卖囚禁虐待,不曾想真相更恶劣,令人头皮发麻。
  尘土飞扬间,牛大蛋麻木平静,牛二蛋癫狂发笑,牛三蛋恐惧颤抖,牛四蛋濒临崩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昔日遮天蔽日的竹子全数砍倒,荆棘丛清理了出来,被掩埋的冤魂终见天日——一具,两具,三具,四具。
  随着尸骨一具具挖出,现场瞬间沸反盈天,村民们用害怕厌恶地目光看着牛家兄弟,破口大骂有之,惋惜同情有之,惧怕恶心有之。
  阮清秋捏紧了拳,心情无比沉重,她觉得自己打人打轻,应该把牛家兄弟全废了!
  最后,牛家兄弟被李卫国押上车带走了,只留一个班的兵守着那些可怜的冤骨,等待县公安局派人来接手。
  临走前,李卫国的警卫员找到阮清秋,“你好同志,我们团长找你,方便过去一下吗?”
  “小姑娘,大恩不言谢,你有什么事,叔叔可以帮忙,尽管说。”
  “青山公社有一座四合院,院子里的假山下有间地下室,被有心人用来开地下赌场,您看能拔掉这颗毒瘤不?”
  沉默片刻,阮清秋也没跟李卫国客气,直言心里挂了许久的这件事。
  她不放心,光一个耍流氓能给阮小壮定多大罪。
  据阮清秋所知,流氓罪实际上定义范围很广,规定比较笼统,在实际执法中难以界定,罪名的严重性可大可小,严重者最高死刑,一般的判几年到几十年不等。
  也就是说,内里的可操作性很大。
  “行,没问题,回去我亲自和县公安讲这件事,放心,我不会提及你,大致线索有了,他们专业很快就能查到,人证物证一起查获。”李卫国不想把这些事和小姑娘沾一起,至少不能让别人知道,以免引来报复。
  做人要信守承诺,说了要锤爆渣爹狗头,送他劳改大礼包,阮清秋绝不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晚一点,大概晚上11点左右。
  流氓罪:六七十年代已存在,1979年正式写入中国刑法,流氓罪的规定比较笼统,在实际执法中难以界定,因此1997年废除,将其修订成:强制猥亵罪、猥亵儿童罪、聚众□□罪、聚众斗殴罪、寻衅滋事罪等罪。
  第39章 拯救渣爹(二更)
  广播里传来村支书催促大伙儿回去收割晚稻的声音, 围观的村民逐渐散去,对地里刨食的农民来说,再大的事也没有农业生产重要,这关乎着接下来大半年的口粮, 可马虎不得。
  阮甜甜还没从这次事中回过神, 万万没想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阮小壮被革委会的红卫兵抓啦!
  “四叔怎么会被抓?!”她死死盯住前来通知的人,脸色焦急异常。
  “据说, 他和镇上的小寡妇睡觉被你四婶当场捉奸, 三个人打了起来, 然后被聚众举报给革委会, 后来派出所的人也来了。”
  此时, 丁家珍顶着一脸抓痕, 愣愣地回到阮家, 老太太一见到她, 哭喊着上去又挠又骂,“丧门星的, 你还我儿子!”
  “我不是故意的,呜呜……”丁家珍看到派出所的人来,就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了。
  就算丈夫出轨,日子也还是要过呀, 她没想把阮小壮害成这样的,丁家珍心里后怕得要死,被婆婆撕打也不敢还手, 边躲边哭问:“怎么办呀, 妈快想办法救小壮。”
  赖英子打累了,犹不解恨地骂:“难怪小壮找别人, 你活该!”
  丁家珍这会儿只是捂着脸哭个不停,阮家上下一片愁云惨淡,除了去做饭的李梅菊,由阮来福住持,其余人都在堂屋开家庭会议。
  “大壮,这事你亲自去镇上打听,现在小壮到底是个啥情况,看看能不能捞出来。”他吧嗒吧嗒抽了口旱烟,烟雾缭绕中,他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当哥哥嫂嫂的,不能见死不救,有什么门路、人脉,都想想办法。”
  坐在角落的阮甜甜咬着唇,决心要救出阮小壮,出轨而已,罪不至死,最重要的是,她不想事情有大变化。
  前世,四叔出轨被爆的时间是九十年代,怎么会提前了十几年?
  她真的好慌,除了唐家卫被救这件事没有发生变化,似乎一切都在向着不可知的方向,发生着未知的变化。
  不行,她不许!
  “爸,快去!不能让革委会把人移交给派出所!联系革委会主任刘柱子,他喜欢黄金,兴许可以通融通融,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风声过了,再把四叔接回来。”
  阮甜甜的话受到家里一致赞同,丁家珍一听,连滚带爬跑回房,找出自己最值钱的嫁妆,交给阮大壮,“大哥,主任不是喜欢金锁吗,还有这两百,都拿去打点!”
  “算你还有良心!”老太太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于是,午饭都没吃,阮大壮背着斜挎包,骑上二八杠,连忙赶去公社。
  阮清秋冷眼看着,心中哂笑不已,为自己出轨的丈夫担忧哭泣,出钱上下打点,说丁家珍什么好呢?
  真是可悲又可恨。
  午饭时,吉安县公安派遣的十人小队已进驻杏花大队,跳过青山派出所接手了此案,下午就开始着手调查,在村里走访询问,传唤谈话。
  刚被问过话的赖英子自言自语道:“也好,这样大家就不会注意到小壮了。”
  阮清秋闻言,撇嘴暗道:您老大概要失望了,不但会,还要坐穿牢底。
  即将失去您的宝贝儿子倒计时开始。
  万家灯火亮起来时,阮大壮风尘仆仆赶回来了,他一进家门便被团团围着问长问短。
  “别问了,先让我爸喝口水,吃点东西再说。”阮甜甜沉声说道。
  众人怏怏住了口,眼巴巴等在一旁,阮大壮灌了一肚子水,又狼吞虎咽了两碗粥,这才抬起头说:“小壮的事,应该是成了,刘柱子已经答应把人硬留在革委会,说是明天就放人回来,让他回家了低调点,最近就别去公社了。”
  阮家人齐齐松了口气,丁家珍更是又哭又笑,被婆婆打骂了也不在意,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老四家的,以后有啥事回家关上屋再说,别再冲动把事闹大了,听到没?”阮来福磕磕烟袋,说道。
  丁家珍收了眼泪,十分乖觉地点头称是,心里却不由想,是谁把自己带到那个女人屋里的?
  她心里的疑惑无法明言,也不敢对他人提及,怕招来横祸。
  次日一早,阮小壮果然回来了,他脸上也都是抓痕,看起来十分可怖,把老太太心疼得不行,还准备了跨火盆,去霉气等一系列仪式。
  丁家珍不仅没得到丈夫好脸色,回来当天还被阮小壮打了一顿解气。
  听到她被打的惨叫声,无人前去劝阻,仿佛集体耳聋了一样,只有阮蜜蜜被吓得嗷嗷哭叫,还被亲爹殃及鱼池,揍了屁股。
  阮清秋也听到了,不管怎么说,打老婆孩子的家暴男都是垃圾!
  砂玻大的拳头,早已饥渴难耐,特别想赏渣爹一顿铁拳教育。
  可惜他在屋里睡觉,直到傍晚十分,她总算蹲守到机会,阮小壮居然出门了,似乎是要去出门找人。
  某人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手提麻袋,腰系麻绳,搞事!
  阮小壮被人抬回家的时候,鼻青脸肿,身上没一处好皮,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模样好不凄惨。
  “哎哟,娘的心肝哎,哪个生儿子没叽叽的丧良心干的啊!”赖英子呼天抢地,哭得好不伤心,骂得好不难听。
  阮家人都围了上来,熊孩子阮国栋突然说:“祥子,你看你爸好像猪头啊,哈哈哈。”
  “是哎,真的很像,哈哈哈。”
  阮国祥话一落,就被自家亲妈捞起来揍了,阮国栋则被李梅菊骂了几句,带回自个屋。
  “你别说,确实像。”阮芳芳凑过来,特别小声附和。
  阮清秋再次邪魅一笑,然后深藏功与名。
  第二天,第三天……
  县公安还在走访调查拐卖案时,公社里又出了一个爆炸性新闻,地下赌场被发现了,且当场人赃并获,此案牵连甚广,被县公安列为典型,开启了详细调查。
  老太太参加完村口信息交流大会后,越发放心了,认为小儿子的事不会被上面的人注意到,毕竟最近发生了这么多大事,谁还会关注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呢?
  直到十天后,阮小壮被公安带走,罪名是:多次聚众赌博。
  老太太摊坐在了地上。
  阮甜甜整个人傻了,前世没这出啊!!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5000大章,状态不佳,少了1000,明天补上。今天有点赶,没改错别字,影响大家阅读体验,抱歉!
  第40章 死刑立刻执行!
  丁家珍听闻丈夫因为赌博被公安抓时, 整个人懵了,一阵天旋地转,晕倒在了地里。
  赖英子不服气,直接杀到派出所, 躺在地上撒泼哭闹, “我苦命的小壮诶, 都快一个月没来过公社了,怎么就多次参与赌博啦?”
  见公安拿她没办法, 便继续闹着讨要说法, “我家小壮从小到大是最乖最孝顺的孩子, 怎么会赌博?你们抓到人的时候, 他都不在家, 冤枉人不得好死哇!”
  年轻的公安嘴角直抽抽, 三十三岁的孩子?
  “行了, 大娘你就别闹了!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你家孩子自己都认罪了。”一位老公安淡定地说道, 似乎看惯了这种事。
  “放屁,我不信!肯定是你们屈打成招,冤枉我家小壮!”赖英子信誓旦旦,仿佛真有这么回事。
  围观群众顿时同情起老太太, 一把年纪也不容易,莫不是公安真冤枉了人?
  面对群众质疑的眼神,年轻的公安面色涨红, 气得说不出话, 老公安模样十分平静:“那就请大姐进来,亲自与你家孩子谈谈吧。”
  赖英子连忙一骨碌爬起来, 满脸喜色跟了上去,哪里还见得到刚才的可怜老弱?
  半小时后,老太太哭着出来的,回到家不管不顾,提着鸡毛掸把歇在床上的丁家珍狠狠抽了一顿,边打边骂:“怎么当媳妇的?我就不该找你这个丧门星!也不知道劝阻,还偷偷瞒着我们,要不是你个蠢婆娘纵容,小壮能出事吗?他会被抓吗!”
  这大半月接二连三的打击,丁家珍心神巨疲,如今无力地躺在床上,哪里是婆婆的对手?
  避也避不开,骂也骂不动,只能生生受着。
  “妈妈流血了,呜呜!”
  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阮蜜蜜突然哭喊起来,赖英子没在意,心想打破皮流点血怎么了,便继续使劲抽打。
  “姐姐,救救妈妈,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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