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这个还需要你教吗?”乔宇没好气地说道:“阴间与青丘正在行动,只要他们不吐露风声,自然没问题,思来想去,现在的日子好像安逸得多,和你们也像老伙计。”
  “你想干嘛,想学那只守护灵玩煽情吗?”阴阳书鄙夷道。
  “他消失得太突然,我怕你们也会如此,率先留个话给你们。”乔宇说道:“我呢,没有巫咸那么有耐,他是十巫之首,我只是一个由叔叔带大的普通猎鬼师,更没有黄帝那么雄才大略,所以,委屈你们跟着我这样普通的主人了。”
  阴阳笔与阴阳书呆立在一边,乔宇说道:“但是,我有丰富的七情六欲,也带你们看过了悲欢离合,大恶大善,普通人的感情,你们当真是看够了,不是吗?”
  “算是吧。”阴阳书不情不愿地说道。
  乔宇说道:“你们也是我和颖珊一路旅程的见证者,我担心分别的时刻来得太突然,我来不及说一声再见,这些话,是我提前给你们的离别言。”
  第1495章 支走,一个月
  “我曾经怨过你们,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和颖珊,但是,也感谢你们,在失失得得当中,我们都成长了,获得了现在的一切,亲情,爱情,友情。”乔宇说道:“咱们之间所有的恩怨,都会在你们封印的一刻宣告结束,谢谢你们。”
  阴阳书突然哇哇大叫起来:“受不了了,滚出去。”
  乔宇正色道:“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同意,如果你们还有解封的一天,如果我还能轮回到那时候,拜托你们行行好,不要再找我了!”
  不等它们反应过来,乔宇马上睁开眼,不给它们反击的机会,对上白颖珊好奇的眸子,他像个捣蛋结束的皮孩子,避开她的眼神:“那个,我和它们说完话了,现在几点?”
  “十一点四十分。”白颖珊说道:“去事务所吧,顺便带些吃的过去。”
  带着的还有那块石头,只等到接回小羽和小烨,为免节外生枝,乔宇便迅速用上回的方法将灵力逼出来,说也奇怪,这石头或许真与白家有缘,小羽接收的时候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愿,十分坦然地接受不说,甚至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终于,黑色石头里的灵气消失怠尽,小羽看着自己的掌心,睁大眼睛:“好像很有力量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样就对了。”乔宇抚着小羽的头,小羽突然说道:“我今天看到蛇族首领了,他帮了我,然后,他怎么就走了?他还会再来吗?”
  乔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好半天才说道:“以我的理解,他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了。”
  “小羽。”白颖珊将乔羽接到身边,说道:“你觉得他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了。”小羽脆生生地说道:“嗯,就像一个亲切的大哥哥一样,他是个好人,只是,总是很忧伤的样子,是因为他妈妈不要他了,我觉得他好可怜。”
  “可怜人家就好。”乔宇没好气地说道:“长大以后千万别犯糊涂。”
  “你少说些话。”白颖珊终于忍无可忍,还未到乔家有女初长成的时候,乔宇已经扛不住要当岳父的压力了:“小羽,再等一些时候,你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封印阴阳书。”乔羽脆生生地说道:“我一定可以办到的,哥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
  乔烨嘴角含笑,假装不在意地看向其它地方,心里却是美滋滋地,有一个随时崇拜自己的小妹妹,这种幸福感很让人满足,白颖珊微微一笑,抬头道:“黄轩哥一个下午没在。”
  自他们过来时,就没有看到黄轩,燕南说黄轩要处理画廊的事情,所以一会儿过来,但此时事务所已经要下班了,仍不见他的人影,白颖珊有些莫名的心慌。
  此时,黄轩正坐在车里,一脸茫然地看着马路对面的人儿,马路对面是风景河,就这么看过去,水漫漫的一片,十分怡人,他手里拿着烟,点燃了,烟灰正一点点掉落在车里,若是以前,黄轩是绝不能忍的,但他现在毫无感觉,直到燃到手指边上,烫到自己。
  黄轩低头看着已燃尽,自己却未抽一口的香烟,按进汽车烟灰缸里,双手抱着头,河岸边上,董小姐也站了许久。
  他结束画廊的工作后,是准备去事务所的,但刚开到这里,便看到董小姐,她披着披肩,独自一个人站在河边,面色凄然,他有些担心,毕竟他与乔烨已经知道董小姐的秘密,董小姐已经命不久矣。
  “砰砰砰”,黄轩回过神来,董小姐正拍打着他的车窗,黄轩连忙打开车门,董小姐便坐进来,说道:“刚刚才发现你在这里,怎么,要去天安大厦吗?”
  “现在过去太晚了,他们已经下班,我今天不用接孩子。”黄轩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
  “你们觉得,我必须和他在一起吗?”董小姐说道:“在你们的印象里,我和他已经捆绑在一起,他似乎离不开我了,我把他支出去出差了。”
  “他?出差?”黄轩觉得不可思议:“让他去做什么?”
  “如果他想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必须多一些技能。”董小姐说道:“我的时间不多,我告诉他,我累了,需要有人帮我,他就义无反顾地开始学习,他天资聪颖,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只是缺少一个好老师,一个可以调教他的人。”
  “你没有进行化疗。”黄轩发现董小姐的头发依然如初:“那你是如何治疗的?”
  “我根本没想治疗。”董小姐说道:“听天由命,顺应自然,化疗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他现在还没有活在这世上的能力,我必须挺下去,直到他可以。”
  “他多久后回来?”黄轩看着董小姐的脸:“你不吃药,不治疗,这样很难挺下去,董小姐,让我们帮帮你,只需要让你坚持到他回来,这样可以吗?”
  董小姐说道:“你们有办法让我多活一些时日?”
  “我想有个人有办法,”黄轩说道:“你开车来的?我在前面引路,你和我来。”
  董小姐推开车门下去,驾车跟在黄轩后面,黄轩出发前给白颖珊去了一个电话,这样一来,他们到达古董店的时候,白颖珊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而白绍堂已经泡好菜候着了,见到董小姐,便赞叹道:“如传说的一样,是个能干人。”
  “白家伯父过奖了。”董小姐伸出手,握手道:“颖珊呢?”
  白颖珊端着削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迅速走过来:“我在这里。”
  放下水果托盘,白颖珊说道:“我听黄轩说过了,你经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杜哲行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失控的。”
  “我知道,所以才不敢说,我希望他可以慢慢地接受现实。”董小姐无奈地说道。
  “颖珊,可以一试吗?”黄轩突然问道。
  “不妨试试。”白颖珊一招手,守门灵从石虎里跃出来,守门灵一看到董小姐,便啧啧舌:“我的个天,最多只有一个月了。”
  第1496章 画中美人,动了
  守门灵一语中的,董小姐凄然一笑:“是的,医生也是这么说,我想与其在治疗中痛苦地死去,不如坦然地接受最后的时光。”
  乔宇掏出一根红线,一头拴在董小姐的手腕上,另一头拴在宁门灵的手指上:“开始。”
  守门灵点点头,抖抖身子,浑身散发出一些银色的光晕,那些光晕汇入红线中,慢慢地浮向董小姐的手腕里,融入她的脉象中,董小姐只觉得身子被一股暖意包围了,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畅,终于,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终于,守门灵停下来:“我只能给她这么多,以她的血肉之躯,支撑不了过多的灵力。”
  “谢谢,这样已经足够了。”董小姐感激不尽:“这样杜哲行回来的时候,我又能像平时一样,希望他可以不再激进,你们知道他的来历,就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们懂。”乔宇说道:“有件事情我们需要你知道,除了他自己,无人可以杀死他,所以,我们宁愿和他做朋友,而不是做敌人。”
  董小姐笑了:“他其实像个孩子,对于七情六欲是从白纸开始的,你们及祖辈是他的启蒙,可惜,他的开始方式不对。”
  “他和你说了很多。”白颖珊有些意外:“在你在前,他几乎没有壁垒。”
  “但是除了我以外,他鲜少与人打交道。”董小姐说道:“这正是我担心的,所以开始了养成计划,让他和更多的人打交道,颖珊,答应我,如果我走了,帮我盯着他。”
  白颖珊看着董小姐,默默地点头,之前有过左道的经验,当时守门灵虽然短暂地救过他,但是,仍不能改变左道的命运,人的生死,早有注定,生死薄自有记载。
  董小姐休息了一番便离去,守门灵站在门口,直到董小姐走远了,才回头道:“我的个乖乖,你们不会让我一直给她续命吧?首先,我不能续太多次,会危及我自己,第二,就算我续,前有左道,你们懂的。”
  “博得一时是一时。”黄轩说道:“对不起,乔宇。”
  “你几时知道这件事的?”乔宇没好气地说道:“瞒得够严实的。”
  “我和乔烨同时发现的。”黄轩说道:“有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小烨和杜哲行有过交集,就在你和颖珊呆在青丘等待小羽重生的时候……”
  乔宇和白颖珊对视一眼,黄轩艰难地开口:“那次我们接了一单case,面对一只斩腰女鬼,我有想过,你不在,乔烨独自挑大梁太危险,可是,如你们现在所听到的,乔烨独自做了,而且还和杜哲行合作了一把,杜哲行救了小烨,老实说,我有点意外,本来以为他会坐视不理的,关键时刻他出现,不仅救了小烨,还解决了那只女鬼。”
  “完全不像我认识的杜哲行。”乔宇感叹道:“然后呢?”
  乔宇的瞳孔在瞬间放大了:“你不要告诉我,小烨和杜哲行一直保有联系。”
  “小烨对他很有好感。”黄轩艰难地开口:“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能力上的崇拜之情。”
  “我宁愿他和白墨轩在一起鬼混,也不愿意他和杜哲行亲近。”乔宇沉声道:“杜哲行喜怒无常,他的想法与常人不同,着落的点也不同。”
  “对不起。”黄轩说道:“今天遇上董小姐,既然保守的秘密也说了,这件事情没有不说的道理,你会禁止小烨和杜哲行来往吗?”
  “不会。”乔宇说道:“孩子保护得太好,会让他们成为温室里的花朵,而且现在杜哲行根本不在帝都,他被支走了,求得一时安逸也是一时。”
  “你这个家伙。”黄轩无语道,说道:“肖丽和燕南看着兄妹俩,你们是时候回家了。”
  “你去哪?”白颖珊脱口而出:“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呆着。”黄轩回头:“你们放心,我不会乱来,至少在阴阳书封印以前,我不会胡思乱想,走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就像在说等阴阳书封印之后,他就会怎么样一样……”守门灵嘻嘻笑着,突然打住了话头:“那个,他不会想到那时候就,就,就自我了结吧?”
  “闭上你的臭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乔宇往外呸呸两声,此时,黄轩坐在车里,不由得苦笑,自己连一张玲珑的照片也没有,真担心哪天那张熟悉的面孔会慢慢淡化,自己不记得她的模样,或许,自己应该把她的样子画下来!
  产生这个念头后,黄轩终于踩下油门回家,回到二楼,黄轩找出画笔和纸,虽然只是个商人,但黄轩也有些画功,他在脑海里想象着玲珑的眉,眼,鼻,唇,耳……都说倾注了感情的作品永远能看出来,当黄轩落下最后一笔,更是如此。
  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颓然地低下头,莫名地流下两行眼泪,不知道过去多久,黄轩走进厨房,拿出几罐啤酒,每晚都是如此,没有食欲,如果不喝到微熏,如何入睡?
  黄轩终于昏沉沉地睡去,桌上的画纸飘起来,落到地上,微微泛着光,黄轩隐约看得清楚,却是眼皮不支,终于彻底睡去,画依然亮着,画上的玲珑正摆动身子,徐徐从画里钻出来,展开衣袖,眉眼与画上的一致,只见她走出来后,看着昏睡的黄轩,叹息一声。
  她跪在地上,看着黄轩的脸,伸手轻轻抚摸着黄轩的眉眼,黄轩猛地抓住她的手:“玲珑,玲珑,我好想你,玲珑……”
  “我也一样。”玲珑俯身下去,在黄轩耳边吹了一口气:“好好睡。”
  黄轩就像得了玲珑的号令,马上身子放松,嘴角展开,沉沉睡去,玲珑坐在他身边,直到天亮了,嗖地钻进画里,依然成为画上的二维美人。
  手机铃声响了,黄轩终于痛苦地翻个身,睁开眼,站起来的第一瞬间便是看着地板上的画,临睡前明明记得还放在桌上的,黄轩捡起来,画纸扬起的瞬间,画上的人儿眨了一下眼睛,黄轩愕然地松开手,画纸重新落到地上,画上的人儿是定格的,一动不动。
  第1497章 妖灵?测鬼谎
  “一定是看花眼了。”黄轩喃喃念着,看时间画廊的装裱师应该来了,黄轩涌起一个念头,迅速去洗漱换衣服,然后拿着画冲下去,装裱师父正准备开始干活,却看到双眼通红的老板:“黄先生,你没有睡好?”
  “其它的活都放下,先帮我装裱这幅画,要快。”黄轩哑着嗓子说道。
  装裱师父心里一咯噔,马上说道:“黄先生,你先喝口水,我马上开始。”
  黄轩默默地坐在一边,装裱师父哪敢怠慢,迅速开始,黄轩告诉乔宇自己暂时不去事务所,乔宇也只有叹口气,先解决这阵子事务所累积下来的活儿,把钱赚了先。
  如果要寻死,黄轩早就死了,黄轩一直呆到画装裱好,师父忍无可忍,说道:“黄先生,恕我直言,我曾经见过这位小姐来过画廊,您是不是有情伤?”
  “看得出来吗?”黄轩淡淡地说道。
  师父及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是身子一震,瞎子才看不出来吧,现在的老板和以前的相比,简直是两个状态,师父说道:“我活了六十来岁,这一辈子裱过多少美人画,但没有一幅像这幅充满感情的,虽然画工比不过那些大家,但是,满满的伤,也许是我眼花,我刚才怎么觉得画里的人儿在动呢?好了,黄先生,拿好。”
  黄轩便打了一个激灵,说道:“你刚才说,你也觉得画里的人在动?”
  “对啊,肯定是我眼花,画里的人要是会动,岂不是成精了?”师父哈哈一笑:“黄先生,拿好,你还年轻,没有过不去的情坎儿。”
  黄轩只有笑的份,抱着画上楼,放在卧房的床头柜上,看着画里的人儿,黄轩的手抚过她的脸,说道:“师父也说你在动,我也看到你在眨眼,玲珑,是不是你回来了?就算是九尾狐,也有自己的魂魄,也有的,既然如此,你可以回来的!”
  画里的玲珑便在瞬间睁开眼,一双灵动的眸子扑闪着,黄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揉眼,再看,玲珑的眼睛依然是睁开的,黄轩看得分明,一把将画抱起来:“玲珑,你是不是听到我的声音,真的是你?”
  “黄轩……”这分明是玲珑的声音,她的声音总是这样平淡柔和:“黄轩。”
  “玲珑,真的是你,你是玲珑的灵吗?”黄轩只恨不得钻进画里,此时也庆幸不已:“我就知道的,你不会撇下我就走人,我不相信你会死,我连你的尸身也没有看到。”
  “黄轩,给我一点时间。”玲珑说道:“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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