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他在跑动的时候身子明显往右倾。”左峰双手抱在胸前:“倾斜的幅度大大超过了普通人,这说明他身子的重心在右边,左脚使不上劲,我初怀疑他左脚或左脚有伤。”
  乔宇一愣,说道:“他从窗户跳下去的时候,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左手脚伤,右手手伤。”白颖珊说道。
  “但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他,走路和正常人一样。”乔宇说道。
  左峰冷笑一声:“不同幅度的运动对人体造成的影响也不一样,有些人身有残疾,但是寻常行走根本看不出来,一旦进行剧烈的运动,原形毕露。”
  如果是这样,这家伙简直是一身伤病,乔宇下意识看黄轩的脸,见他神情还算泰然,左峰说完了,掏出一把枪放在茶几下,斜了乔宇一眼:“上次我们要得手,你拼了老命也不让我们开枪,如你所愿,这是麻醉枪,再发现他的影子,我们绝不会手软。”
  麻醉子弹包括弹头部分和弹壳部分,弹头部分包括有橡胶层、药物塑料保护层、不锈钢空心钢针、麻醉药水。
  “只需要一粒子弹,两百斤的人都能轰然倒下。”左峰说道:“检查一下。”
  黄轩率先过来,拉开枪弹,的确,里头的子毕竟是正儿八经的麻醉弹,此时,左峰再次冷笑一声:“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先行抓到活口,如果你们不能及时赶到,如何处置,由我们决定。”
  他嘴角咧开:“公海杀人,无人可管。”
  扔下这句话,左峰带人离开,乔宇“擦”了一声:“他这是上门送点线索,让我们帮着找人,还要给一个下马威。”
  “被人小瞧了。”黄轩沉声道:“你去哪了?”
  “找张小北有点事。”乔宇轻描淡写地带过:“说说眼前的事吧。”
  黄轩看着茶几上留下的照片,沉声道:“他们提供线索想让我们帮忙找人,最终难免对峙,带到公海杀人,做梦。”
  目光停留在照片中的鞋子上,黄轩眯起眼睛,这是一双不太常见的鞋:“你们看,这种牌子是上个世纪末最火的鞋子,是帝都的老品牌,可惜因为经营不善倒闭。”
  “既然倒闭了,他脚上为什么还穿着?”肖丽一语中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黄轩说道:“我爸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鞋子。”
  大家默然,黄轩苦笑道:“他是我爸的证据好像又多了一样,这个牌子主打运动鞋,鞋面高,冬天放上一双软垫子,暖和得很,工厂倒闭以后,几个老工人开了一家小鞋店,把做鞋的手艺带到民间,小量销售,靠着老客户一直维持到现在。”
  乔宇打了一个激零:“所以,能买到鞋子的只有一家店。”
  “没错。”黄轩说道:“我看到的是猎宝人不知道的方面,现在,咱们领先。”
  “这么小众的鞋子,客人不算多,但都是忠实用户。”乔宇明白了:“一定能认个脸熟。”
  黄轩拿着照片就走,到了门口停下:“颖珊怎么回事?还在睡觉?”
  肖丽说道:“那我留下来,你们去吧。”
  上了车,黄轩死死地盯着照片,说道:“鞋码是42。”
  燕南都沉不住气了:“怎么看出来的?”
  “目测。”黄轩说道:“我妈还清醒的时候常念叨我爸的事儿,他的上衣是什么码,裤子要多大的腰,鞋子最难买,四十一码半,所以42的鞋子必须垫上鞋垫儿才能穿。”
  那家店黄轩小时候去过两次,只记得大概的位置,亏得人家二十年余年都没有搬地方,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门面,门口的招牌略显陈旧,但里面还是有不少人在试鞋,都是老年人,黄轩推门进去,老板懒洋洋地抬头,见是三名年轻人,不由得笑了:“今天刮什么风,有年轻小伙儿过来。”
  “老板你们的手艺好,闻名了。”一名老熟客已经五十来岁,乐呵呵地说道。
  他已经挑了三双,整齐地摆在脚边,看样子都要收归曩中。
  “我们不买鞋。”黄轩拿出一张照片:“来找人,我爸。”
  照片放在桌上,正补鞋的老板站起来看了一眼:“看不到正脸,光一个影子怎么认?”
  刚才说话的客人晃悠过来,瞅了一眼:“哟,我认得,这不是半瘫子嘛,老刘你看,这家伙身子往右歪,他呀,不跑还没事,和正常人一样,只要加速跑起来,身子就会往右歪,因为左腿跑不得,这家伙孤僻,咱们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不搭理咱们。”
  “哦,想起来了,你给人家起了个外号叫半瘫子。”老板无奈地摇头:“缺德。”
  “可不就是。”客人说道:“我上次在北香茶楼的后面看到他了,他一见到我就跑,他要不跑,我还发现不了他是半瘫子呢。”
  “北香茶楼?”黄轩一愣。
  “嗯,他身上还穿着伙计的衣服,上面就写着北香茶楼四个字。”
  “多久前的事?”
  “不长,就小半个月以前。”客人说道:“嘿,这家伙,买鞋碰到过几次,算是熟人了,居然看到我就跑,嘿,我就没想追他。”
  乔宇说道:“两位,他再来,别告诉他我们来过,因为一些事儿,他避着咱们。”
  “哟,那家伙不会是离家出走吧?”这位客人的贫嘴水平堪比帝都的出租车司机,张嘴就摆:“放心,咱们不提。”
  上车定位北香茶楼,黄轩的拳头握得紧紧地:“他长期资助陈小小,自己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在茶楼上班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南哥,我们马上过去。”
  车子停在后巷,燕南是生面孔,呆在茶楼喝茶,可怜乔宇露过脸,只能窝在车里,黄轩守在茶楼的后门,黄轩觉得自己像一只看守后门的忠犬,虽然是后巷,来往的行人也有一些,无不回头诧异地看他,黄轩缩起肩,将大衣领子竖起来,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
  身后突生一股风,一人从后厨跑出来,撞到黄轩的背后往大道奔去,看到这家伙的背影,黄轩的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了……
  第73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家伙脚穿着熟悉的运动鞋,身子往右倾,不要命似地往前跑,黄轩有瞬间的失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冲向马路对面,一个人影从车上跳下来,是乔宇!
  蛰伏在车里的乔宇终于发挥了飞毛腿的作用,从车上一跃而下,飞奔出去没几步,伸手一拽,只挨到那家伙的手背,让他逃脱了,燕南从茶楼里冲出来,来不及解释发生什么,和黄轩交换眼色,各自追上去。
  此时,乔宇正在一片急促的喇叭声中穿过马路,其中一辆车甚至撞到了他的小腿,咒骂声不断地传来:“tmd,你想死滚远一点,不要连累老子。”
  还有的被车前突如其来的人吓得惊呆,反应过来后,乔宇已经飞奔到那人的身后,他心里憋了一把火,第二次了,如果再被他逃走,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乔宇抬头,看到树上站着两只吊死鬼,正一脸兴味地看人追人,乔宇掏出一根特效香烛,扬一扬,两只吊死鬼飞扑下来,乔宇顺势一丢,特效香烛扔到了那家伙的前方,两只吊死鬼哪里经受得住香气的诱惑,飞扑过去,一前一后穿过了那人的身体去拼抢香烛。
  鬼与活人分属阴阳,两者重叠之时,身体会静止几秒,两只鬼一前一后,也足够让他的行动滞缓十来秒,十秒,百米冲刺时间,世界第一的博尔特能跑进十秒内!
  乔宇水平略差,但也在十二秒后,那家伙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了他身前,眼看就要擒拿住他的双手,“砰”地一声,那家伙的身子晃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回头看了乔宇一眼,乔宇伸起双手:“不是我。”
  但此刻,乔宇感觉到了什么,伸手将他揽进怀里,拖着他往后退:“要你命的人来了。”
  果然,那辆熟悉的面包车停在路边,车窗半开,射击的人是大标,他得意地冲乔宇眯起眼睛,扬起手里的枪。
  车门打开,左峰率先跳下车,翻过路边的围栏,朝乔宇走过来:“把他交给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轩突然出现在乔宇的右手边,从不同的方向折过来,乔宇见状,将怀里的人推进黄轩的怀里:“带走。”
  左峰面色一变,乔宇已经横在他面前,双拳握紧,关键时刻,白颖珊不在,算了,自己硬拼一把,也不会软到哪去。
  不等乔宇出手,大标和另一个家伙过来一人架住他一条胳膊,让他动弹不得,左峰忿忿然地一拳打在他的小腹,痛得眼泪花花淌出来,乔宇骂道:“人多欺负人少,还是不是爷们?”
  “我们从来不是君子。”左峰怒视他一眼,颇为自信地追去,黄轩毕竟多承担一个人的重量,一定走不远。
  再说黄轩架着人走到路边,奈何车子还在原处,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切,黄轩一把将这人背在背上,往前狂奔,只听到身后“吱”地一声,一辆警车急刹车停在路边,官晶晶打开车门,举枪对准离黄轩只有几米之遥的左峰:“别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左峰一愣,举起双手转身看过去:“美女,在大街上跑也犯法?”
  官晶晶示意黄轩上车,已经满头是汗的黄轩如释重负,扶着那家伙进了警车,他这才有空看看他的脸,这张脸憔悴,嘴唇发青,但五官分明是自己的父亲,再看他的右手,四根手指,和童警官的猜测一致,黄轩拳头握紧,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爸。”
  另一边,官晶晶小心翼翼地走近,手里的枪正对着左峰的眉心:“站在那里别动,双手举过头顶,快点。”
  附近的人群惊慌失措,四处散开,经过的车辆都迫不及待地驶离,唯恐误伤自己,左峰耸耸肩:“美女,枪拿好了,你是公务员,如果误伤无辜的人,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还是操你自己的心吧。”官晶晶根本没将子弹上膛,不过是作作样子,也因为此,双手握枪,完好地挡住枪膛,不让对方看到。
  左峰的眼神凛冽:“有话好好说,我是合法公民。”
  “那就和我回去后再说吧。”官晶晶嫣然一笑:“请吧。”
  此时,乔宇被松开了,大标和那家伙瞅见情况不对,重新跳回面包车,驱车离开,乔宇不禁骂道:“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撇下老大跑路。”
  燕南此时才过来,他被疾弛的车流挡在马路对面,好不容易等到绿灯才冲过来,哪怕在马路对面也听到这边的喧哗,心提到嗓子眼,过来看到乔宇安然无恙,却不见黄轩,心急如焚:“人在哪里?”
  乔宇摇头,此时,左峰已被官晶晶单手戴上手铐,手铐的那一头挂在一边的广告杆上。
  左峰无奈地扯扯,身子往前倾,凑到官晶晶跟前仔细地嗅了一下:“第五大道香水,美女挺有品味的,红门香水。”
  被窥到隐私,官晶晶怒视他:“老实点!”
  左峰微微一笑,自在地将身子一仰:“我是良好市民,一定会好好配合,不过,要是证据不齐,记得放我出去。”
  官晶晶微微一笑:“会的。”
  左峰看着官晶晶的眼睛,打趣道:“如果我无罪翻译,你必须为今天的所作所为道歉,我不介意你请我吃饭。”
  官晶晶扬起手,眼看就要落到他脸上,却默默地放下:“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转身钻进警车查看情况,左峰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好辣的妹纸,还有点纯情,是我喜欢的菜。”
  车里,黄轩正闭着眼喘着粗气,他已经确认后脖子上的三颗痣,一排三个,紧紧地靠在一起,绝无仅有的标记,乔宇不曾有机会看到这三颗痣,只是凭着直觉判断,事实证明,那小子的直觉太可怕!
  官晶晶钻进来:“黄轩,没事吧?”
  “没事。”黄轩睁开眼,抹了一把脸,看到被铐的左峰,说道:“你要带他回去?”
  第731章 捡大漏,口吐黑气
  “给他一个下马威。http:///”官晶晶面色沉重:“黄轩,我也要带他回去。”
  黄轩始终揽着父亲的胳膊,此时却松开:“好,我也想弄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乔宇和燕南赶来,三人尾随警车回警局,到了地方才知道,官晶晶并非有意跟踪,她刚好在附近替晚上加班的同事买夜宵,后备箱里满是饭盒……
  “捡了大漏,警官姐姐。”乔宇打着哈哈说道:“今天幸好有你。”
  官晶晶无可奈何地说道:“山水有相逢,是你们的运道好。”
  黄令还在昏迷中,审讯室里加了一张折叠床,让他躺在上面,官晶晶找人来替他取出麻醉弹,不禁大喜:“那家伙跑不了了,这种军用的麻醉弹是禁止使用的。”
  乔宇苦着一张脸:“有个不幸的消息,开枪的人不是他,找不到麻醉枪,也没有他直接开枪的监控画面,你奈他不何。”
  不爽,官晶晶浑身上下都觉得不爽快,那家伙色眯眯的眼神惹人厌!
  “车牌是套牌。”有警员已经查了车牌号,前来报告:“官警官,这些人的背景有些奇怪,我们要不要向上汇报?”
  “暂时不用,由我处理。”官晶晶斩钉截铁地说道,转身对三人说道:“这里暂时交给你们,老规矩,别惹乱子。”
  三人自然打着哈哈答应,等她一走,燕南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尽管黄轩已经确定,他仍不死心,三颗痣就在眼前,脱下衣服,后背的铁叶子伤痕也是一目了然,曾经期待的反转并没有出现。
  见燕南不死心地触摸背上的伤口,黄轩摇头:“南哥,不用了。”
  “怎么会这样?”燕南无力地站起来:“二十年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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