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看到白颖珊意外的表情,乔宇得意地说道:“怎么,没有想到吧,我可是练过书法的,画符的人讲究行云流水,那一笔一划都得有力道的。”
  黄轩说道:“你的笔法的确不赖,话能少点更好。”
  黄轩把阳符和清单收好,交代乔宇送白颖珊回去,自己则赶去医院,乔宇又找到和白颖珊独处的机会,乐不可支,提议步行回去。
  没想到白颖珊满口答应,画廊离古董店并没有多远,步行要经过四个红绿灯,再迈到对街,进入西天路后走进去就行,走得慢,四十分钟足够了。
  乔宇在心里折算了一下,四十分钟是两千四百秒,如果抓紧时间,可以再深入了解一番,比如白颖珊的过去,白家姑姑的过去,还有和黄轩的等等等等。
  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晚间游魂多,看到白颖珊,有轻佻的小鬼还吹起了口哨:“喂,美女。”
  乔宇一瞪眼,那些轻佻的小鬼忽地散去,白颖珊笑出声来:“真有意思。”
  “有意思?哪里有意思了?”乔宇凶道:“那些家伙活着的时候没风流够,现在死了还对着漂亮女孩吹口哨,进了阴间,他们一定会上刀山,下油锅!”
  乔宇突然正色道:“不过嘛,他们的审美是正常水准,分得清楚谁是美女。”
  “油腔滑调。”白颖珊说道:“一听就是情场高手。”
  “一半一半,我虽然不是白富帅,但是追我的女孩子也不少。”乔宇的舌头都能开花了:“可惜,听到或看到我和鬼对话的场景后,她们觉得我精神分裂!真坑爹,害我到现在还没有正经谈过恋爱。”
  这个转折让白颖珊又笑了,乔宇一边欣赏着她的侧脸,一边说道:“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想过什么日子?”
  “我还想有阴阳眼。”白颖珊的回答让乔宇十分意外,他倏地停下脚步:“你疯了?”
  “刚开始因为看到恶鬼所以害怕,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发现不同的鬼魂有不同的故事,我可以从他们死前的五分钟感觉到各种感情,这些感情中,有些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白颖珊说道:“我从他们身体感受了不同的故事和情感,这种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
  乔宇无奈地竖起大拇指:“厉害,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你呢。”白颖珊反问道:“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还愿意成为乔家的后代,成为猎鬼师吗?”
  “真傻,我们一出生就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了。”乔宇的话差点让白颖珊的下巴掉下来:“刚才就是逗你玩儿。”
  白颖珊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扭住乔宇的双手,反剪到他的背后,痛得乔宇眼泪都要掉出来:“疼,真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白颖珊没有松手的意思:“乔宇,你以后再敢开这种玩笑,我绝不放过你!”
  “疼,疼,”乔宇的眼睛突然定格了:“你快看那边!”
  白颖珊用力地跺了一下乔宇的脚面:“你还敢骗人?死性不改!”
  乔宇痛得眼泪都挤出来了,声音开始打颤:“我没骗你,是真的,你快看看那边,是不是上次那只让男人骗的女鬼?”
  白颖珊往前一看,果真看到一只熟悉的鬼——小蝉!
  她惊慌失措地躲在一颗树上,却不小心露出衣角,一只露在外面的脚小心翼翼地往上收……
  “是真的,现在可以松开了吧?”乔宇求饶道。
  白颖珊瞪了乔宇一眼,这才松开乔宇的手,乔宇一看,手腕上都留下深红的印记,这丫头力气真大!
  乔宇摸着手腕,看着藏在树上的小蝉,刚才被白颖珊引出来的火气刚好喷出来,索性恶作剧一把,他拿出红线一甩,刚好裹住小蝉的脚腕,用力一扯,小蝉就滚下来:“唉呀!”
  “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乔宇问,同时收了红线。
  “是你们呀,吓坏我了。”小蝉坐在地上,害怕地左右看看:“刚才有只恶鬼到处欺负人,为了避开他我才躲在这里的。”
  鬼的世界和人一样,因为有等级,所以有强者,有弱者,欺侮弱者的现象同样发生,小蝉只是一只低等的鬼魂,加上有几分姿色,被恶鬼盯上也不为过。
  “你怎么还不走?”乔宇问道。
  “我想走,可是走哪里去?”小蝉说:“听老鬼们说有阴差会来引路,我在十字路口等了很久也没有鬼差来,只有回来继续游荡。”
  十字路口原本就是魂魄通行的地方,据说每个十字路口都能通向阴间,有心投胎的鬼会等来前来接应的鬼差。
  “没道理啊。”乔宇摇摇头:“走,我带你去试试。”
  第75章 无路,十字路口
  前面街口就有一个十字路口,夜深人静,鲜少有人和车经过,乔宇让小蝉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她刚站好,一辆车“忽”地驶过去,小蝉“啊”了一声,整个身子被压在扁平状,等车子一过去,“砰”地一下,小蝉又恢复了原状!
  小蝉盯着自己的身子,冲乔宇和白颖珊挥挥手:“我没事。”
  “好天真,怪不得生前被渣男骗。”乔宇说道:“当鬼智商也没提升,真没辙。”
  “你不吐槽会死吗?”白颖珊说道:“一点动静也没有。”
  乔宇疑惑地说道:“奇怪啊,阴间出了什么问题,鬼差都不见了。”
  他冲小蝉招招手,小蝉飘飘乎乎地过来,苦着一张脸说道:“怎么办,想走也走不了。”
  乔宇无可奈何:“最近尽做赔本买卖。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咦,不太对劲,乔宇停下了动作,对面闭上眼睛满是期待的小蝉还是原封不动,连鬼影子也没有动一下。
  往常超度这些亡魂就是利用引魂咒送他们到阴间的门口,类似于指路,指路以后他们随时可以找到离开的路,但是否有阴差前来接应,或是否能进去大门,全看他们自己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居然连路都指不了了!
  小蝉睁开眼睛,左右看看:“我怎么还在这里?”
  “鬼知道。”乔宇没好气地说道:“邪了气了,之前老婆子一家三口都顺利离开了,怎么到你这里就不成了?”
  小蝉苦着一张脸说道:“那怎么办?”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乔宇烦躁道:“喂,我没有收钱遇上这么大的麻烦,真坑爹啊。”
  小蝉马上看着白颖珊,白颖珊说道:“没有办法了吗?”
  乔宇说道:“那倒不是,请鬼灵出来聊聊。”
  乔宇拿出一张招魂符,扔到空中:“天灵灵,地灵灵,探问阴间事,请鬼灵出山!”
  招魂符在空中飞速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最终只看到模糊的影子,地上的影子却越来越大,与符纸的大小完全不相等。符纸下面的影子像被子往中间堆,慢慢缩在一起然后分开,化作两个鬼影子,一个手里拿着一本书,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算盘。
  双胞胎鬼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这么晚找我们有什么事。”
  “最近通往阴间的路是不是通的?”乔宇问道。
  “一根香……”
  “一根个屁啊。”乔宇骂道:“每次给你们都是最好的香烛,懂不懂得营销,偶尔要有点赠送才能持续业务,最简单的问题还要收香烛,你们是不是鬼?”
  双胞胎你看我,我看你,拿算盘的鬼点了一下头:“好吧。”
  拿书的鬼说道:“最近没什么异常,新死的鬼只要到十字路口就能踏入阴间,被鬼差带走,一切如常啊。”
  乔宇回头看着小蝉:“擦,弄了半天问题在你这里。”
  小蝉的鬼影子抖了好几下,板着一张脸说道:“那我岂不是只能当一只游魂?”
  “如果找不到路,恐怕只能这样了。”乔宇内心有个想法蠢蠢欲动:“不过有得商量,我可以请阴差出来带你走,但是这个买卖必须收费。”
  小蝉仔细想了一下:“我有办法,明天再来找你。”
  小蝉倏地消失了,乔宇“喂”了一声:“喂,你明天记得带钱来!”
  白颖珊摇摇头,吐醒道:“乔宇,你整个人都钻进钱眼里了。”
  “没错。”乔宇痛快地打了一个响指:“在帝都生活,没有钱就没有未来,没有钱就买不了房子买不了车,给不了家人安稳的生活,更没有妹纸愿意跟着我,钱不能买到一切,但没有钱,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
  “谬论。”白颖珊想反驳,又觉得没有bug,只有放弃:“你赢了。”
  双胞胎鬼还眼巴巴地站在那里,乔宇挥挥手:“下次见。”
  两鬼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消失了……
  乔宇继续送白颖珊回家,走地最后一个路口,迈到对街,西天路就在眼前,乔宇吐槽道:“在帝都还有这么不吉利的街道,规划部的人脑子进水了吧?”
  “你今天话真多。”白颖珊忍不住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乔宇停下脚步,看着白颖珊的脸,伸手摸了一下:“白颖珊……”
  “颖珊。”乔宇的计划被这个声音打破了,回头一看,眼前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手里还提着一个旅行袋,头发盘在脑后,面容素雅,没有化妆,五官与白颖珊有八成相似,但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韵味。
  乔宇的脑子蒙了一下,抬起手指着面前的女人:“你,你,你……”
  “姑姑?”白颖珊看着白安安,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回来了?”
  白安安看着乔宇,面色微变:“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原本计划好白安安出现,乔宇就要追问、质问,现在真看到了,被这一句话压得喘不过气来,乔宇马上摆摆手:“姑姑,你可别误会,我只是送白颖珊回来而已,马上就走了。”
  擦,乔宇,你搞毛线啊,乔宇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来,为毛心虚,为毛怂啊?!
  白安安看着乔宇,面色舒缓下来:“你是乔胜天的儿子?乔家的人讲信用。”
  白颖珊看着姑姑,双手默默地握紧,心里有无数的话语想问,白安安看着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然后冲乔宇说道:“晚了,你先回去吧。”
  乔宇应了一声就离开,走的时候冲白颖珊使了一个眼色,白颖珊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两人一起回到古董店,守门灵一见到白安安,就大叫起来:“哇赛,这是谁啊。”
  白安安没好气地说道:“这些日子不见,你还和以前一样,不怕我再关你小黑屋?”
  守门灵顿时没有了声音,古董店里大大小小的老鬼探出头看一眼,赶紧缩了回去,白安安环视四周,说道:“我累了,先去休息,颖珊,你也收拾一下睡吧。”
  第76章 月牙疤,梦中吻
  白安安的话让白颖珊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白颖珊靠在门口,或许是看到了门口的影子,白安安说道:“颖珊,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姑姑,前阵子鬼门大开的时候你是不是回来过?”白颖珊问道。
  “是,是我拿走了引魂桩。”水声停了,白安安的声音十分镇定:“你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姑姑,我和黄轩哥是你看着长大的。”白颖珊说道:“我们不相信你会害我。”
  浴室里瞬间沉默了,水声重新响起来,白安安用力地将水打在脸上,然后再用双手抹开,浴室的镜子投射的身体上,有一个小小的刀疤,就在白安安的小腹右边,疤痕淡了,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小月牙儿。
  白安安的手抚过那个小月牙,轻轻说道:“颖珊,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白颖珊默默地转身去收拾房间,等白安安穿着睡衣进来,她也去洗澡,在这个空当,白安安打开了五屉柜,拿出八音盒,打开,里头的音乐如小溪流水般潺潺而响……
  “乔胜天,你害得我好苦。”白安安闭上眼睛,靠着墙听着八音盒的音乐,不知道过去多久,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白安安马上关上盒子,小心地将八音盒放回原来的位置。
  白颖珊进来的时候,白安安已经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古董店的账本:“五年了,生意看起来一般。”
  “黄轩哥帮忙卖了几个大件,足够生活了。”白颖珊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姑姑,五年没见面,姑姑憔悴了不少:“姑姑,你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之前在对街的公寓租房的是不是你?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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