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猥亵女童、一手创办少儿慈善……丑陋面具一朝撕开,高山董事长从高高在上沦落到人人痛骂,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

    可这一天一夜也足够长了,长到足够让警方查清楚很多事。

    为了配合调查,高塬特意去了一趟警察局。警察局门口,高圻正蜷在花坛边,看到高塬,她才勉勉强强绽出一个笑来:“哥,你信吗?我不信。”

    “天这么冷,你早点回宿舍吧。我估计在里面要待很久,没法送你了。”

    高圻忙拉住高塬的手臂:“那两个女孩那么年轻,最小的才13岁,怎么可能?哥,你平时跟爸爸接触得多,他不是最喜欢那些小明星吗?那些丑女孩,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高塬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不过这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你还小,成年人的世界你不要管那么多。”

    “哥……”高圻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跟你同岁,马上21了,不是小孩了。你告诉我,爸变成这样,是不是跟我有关?”

    高塬本欲出口安慰,听到这个疑问,却不由顿住了——他想起来懵懵懂懂的13岁,那一年高圻来了初潮,身材有了少女的模样,本就生性烂漫,又没有女性长辈从旁教导,时常穿着单薄的上衣在家里晃来晃去。

    好像也是那一年,高山再也没有在方墅长住过。

    “哥,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养过一只小猫,13岁那年,我洗澡时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一直以为是猫咪作怪。”高圻干笑了几声,带着哭腔的笑让她比哭还难看,“现在我终于懂了。”

    跟高塬不一样,她是女儿,高山在家独宠她一人,在他搭建的童话世界里,她只需要乖乖扮演公主的角色。

    而今,斑斓的童话被造梦者亲手打破了,童话的背后,是谁都不可以再凝视的深渊。

    刺骨的寒风刮着高圻的脸,可她感觉不到疼。她像公主一样娇纵了许多年,从来没有体会到真正的“四面楚歌”,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预感,那样的时刻大概不远了。

    所以她抬起头来,一动也不动地看向高塬。

    明明是同样的年岁,高塬的面容却多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他弯下腰来,用纸巾轻轻拭去了她的泪,语调轻快得很。

    “小公主,你想多了,爸爸一向爱胸大貌美的女明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只是碰巧而已。”

    高塬安慰高圻是“碰巧”,却不能自欺欺人。

    他走进警察局的时候,两个女孩还没离开。千里迢迢从四川赶来的13岁女孩,在几名女警的搀扶下,颠来倒去地讲述着前一晚的经历,而那个也叫桐桐的女孩,似乎被家人围绕着。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女孩迎着高塬目不斜视的身影,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配合警方做完笔录,里屋有人喊了一声留步。

    一名警官走出来:“嫌疑人高山极其不配合审讯,只说要见你。”

    一夜未见,眼前的高山判若两人,如果说穿着西装的他还算是个英俊的中年人,那么现在这副尊容,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是堂堂房地产巨鳄的掌门人。

    形容萎靡的高山,瞥了一眼摄像头在的方向,轻慢地笑道:“也就关这么几天,公司的事你先管着。”

    高塬点点头:“警方暂时还没有公开消息,想必还是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我是想不通。到底谁要害我?我跟人无冤无仇,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高山突然话锋一转,“不会是你吧?我亲爱的儿子。”

    高塬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声音也大了些:“爸!”

    “也是,你害我做什么呢。”高山阴恻恻笑了起来,“竟然给我做局,谁他妈不想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你刚才进来也看到了,那个大一点的死丫头是功德碑事件的遗孤,她爸爸和叔叔也是运气不好,全被搅进了水泥搅拌机,我可怜她,把她带来山峰集团做事。小一点的是我那基金会资助的学生。”高山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真是巧了,谁挑的日子,竟然让两个丫头凑到了一起。”

    高塬恭敬地俯下身来:“爸,您看我这边有什么能帮您做的?”

    高山眯起眼睛:“你倒是有几分良心,你妹妹只知道哭。我的通讯设备被没收了,你出去后,帮我联系公司的秦明律师,他会来帮我。还有,舆情公关组那边,你盯紧一点,记得勤删帖。”

    高塬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我谁也不熟。”

    高山哈哈一笑:“这好办,你以我的名义拟份签报,说这几天一切公司事务由你统筹安排。”

    可高山没想到的是,高塬拿到最终的审批权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解雇律师秦明。

    第二件事,也是最关键的一件,他破解了高山的电脑密码。

    自负之人多半爱流连往昔时光,高山也不例外,他的专属电脑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图片和视频。

    那些他用来要挟小羊羔的武器,最后都变成了摧毁自己的完美证据。

    高山的50岁人生,本可以一路高光下去,收获数不清的荣光和赞誉。可一天一夜过后,媒体为他留下的最后一个评价,是“禽兽”。

    斑斑劣迹让他再无出头之日,但他却给高塬留下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摊子。

    姜玟桐这天下午有一场策略会,她还在台上讲着房地产行业,突然台下一阵交头接耳,躁动起来。

    有年轻人不怕事大,朝姜玟桐大喊道:“姜老师,山峰集团跌停了,您给解读解读呗。”

    还没打开股票页面,一条新闻从软件顶端跳了出来。

    姜玟桐大惊。

    像是有预感一样,她朝台下那人看去——萧樾带着笑,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策略会结束没多久,萧樾就被闻风而来的新闻记者团团围住。

    有记者问得尖锐:“之前传言丁泽集团和月桐资本要参与山峰集团的定增计划,请问一切还照旧吗?”

    萧樾淡淡应道:“什么照旧?什么定增?我不清楚。”

    “山峰集团负债累累,据说现金流已经难以为继,如果您不参与这次定增,山峰集团就很可能出现兑付危机。您了解吗?”

    “危机不危机,你们应该去问山峰集团的负责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记者还在追问:“方才山峰集团董事会已经发布公告宣称董事长变更完毕,传言您跟新一任董事长高塬相识,这一次会高抬贵手吗?”

    萧樾转过身来,淡淡一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都是成年人了,赚钱要紧。”

    他三言两语打发完记者,这才朝着姜玟桐走了过来:“有好戏看了。”

    可姜玟桐却僵立着不动,她调出了山峰集团的K线图,冷冷道:“萧樾,这么久你都没跟我说实话,你在做空山峰集团?”

    萧樾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当头棒喝:“我赚钱也有错?”

    “之前说要做定增,就是骗投资人进去当韭菜,这次的黑天鹅你是不是也提前知道?萧樾,山峰集团起码还有三个跌停,看你的样子,你是提前全身而退了,那帮跟着你炒股票的人呢?就活该倾家荡产吗?我这帮学员,就活该被套吗?”

    萧樾一时愣住:“姜玟桐,我一向都这么赚钱的,你他妈今天才了解我?那些人不能明辨是非,活该倒霉,你替他们出哪门子气?”

    姜玟桐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你哪里是在替投资人出气,你是在替你的高塬弟弟出气吧,怎么,听到我不去扶危救困,你着急了?一个破公司而已,破不破产都不一定,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再说了,你的高塬弟弟这么争气,轮到你来替他着急?”

    “萧樾,我没想到你是这种落井下石的人。”

    “落井下石?我赚的钱就不是钱,天生就该为你的小情人做慈善吗?”萧樾的脸色铁青,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姜玟桐,我—好歹认识了十多年,没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

    说完,他大步走出大厅,狠狠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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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两个人吵架哈

    桶妹对syy的所作所为是不知情的状况,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帮助她。只从明面上看,syy确实有点像落井下石。

    再加上syy不太会说话,所以……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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