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坐在空间小木屋前的草地上,云妮看完一遍《本草经略》,沉默半响,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打算,她要上一趟飞龙山。
  和平山深处其实还有山,远山延绵不断,群山重叠,层峰累累,恰似一条长龙飞向天边,其山名曰飞龙。
  飞龙山地势险峻,山里没有人迹,连老猎人都要对此山退避三舍,此山据说豺狼虎豹,山珍野味,无一不有,但是因为地势险恶,动物凶猛,除非实在没米下锅,一般没人敢上去。
  云妮暗暗寻思:我一个小女娃,要上这么可怕的山,家里肯定不会同意,要不,让伍再奇带着去?现下他的话在家里面还是有点份量的,至于理由什么的,这就不用我操心了。她不负责任地呵呵两声。而且哥哥三湖不是想打些猎物给外公?我和伍再奇打好了猎物,让他送到就行了。
  考虑完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怎么说服伍再奇了,云妮在草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暗忖:不行就让他见识我的石子神功,和他比快,狠,准……
  “想去飞龙山?有理由吗?小云妮?”伍再奇合上手中在看的书,深邃的眼神盯着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娃,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味,小姑娘这三年长得飞快,一米六的个子婷婷玉立,白皙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丹凤眼,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顾盼之间有如蝶羽般轻轻颤动。
  第十九章飞龙之山
  第十九章飞龙之山
  云妮右手运劲,甩出一颗早准备好的石子,尖锐的破空声过后:“再奇哥,我知道你经常去山上玩,这回临过年,你肯定会再去一趟,你带上我成不?你看,我起码有自保的能力,不会带累你的。”
  伍再奇看了一眼深深嵌入树杆的石子,剑眉一挑,露出了一个明朗耀眼的笑容,瞬间驱散了冬日凛冽寒风:“行啊,小妮,不声不响就偷了我的绝招。”
  ”这不是天天看你们练嘛,我去挖野菜自己就练一下,熟能生巧呗。”妮抿嘴一乐。
  伍再奇摩娑着刚剃了胡子的下巴:“快过年了,我得回家一趟,要不你和三湖就说跟我一起回去?我们上车之后到新峰大队就下车,从新峰山那边上去,在山上玩两天,再弄些猎物做路费,然后带着你们去宁城过年?”
  云妮心中一喜,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也像寻常的小姑娘带上一丝雀跃:“这样行吗?我奶会同意的吧?”
  “ 你兄妹俩出去过年十多天,家里得省不少粮食,双河又能多吃些,你奶不会不同意的。”伍再奇长腿一抬,边走边说:“行了,我晚上就对他们说,你寻思寻思看要带些什么吧。”
  是了,出门要带些什么呢?以前在玄明大陆一个储物戒指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现在这个异大陆去哪哪都得带个包,这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拿床单裹着东西就走吧?云妮郁闷了,这都是穷惹的祸。
  最后还是红梅从她爸李队长那里借了个军色大挎包,上书八个字:文明退伍,光荣返乡。原来是李队长退伍时发的。云妮挺满意这个大挎包,到时往外拿什么东西出来也有借口了。
  “小妮呀,你兄妹俩这次去城里过年,可要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哟,你没看见,张秀丽听说这事,气得脸都绿了,她整天就想做再奇哥的尾巴,可再奇哥偏偏不带着她,我跟你说,你回来之后可得小心一些,我担心开学之后她给你使坏……”小喇叭开始广播了。
  云妮看着这头号闺密,一边听八卦,一边答应她:“行,行,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牛棚里的那个老爷子你注意点,别让他饿着冻着,出了问题你爸可不好交代。”俩个人在一起吱歪了半天,总有讲不完的话。
  云霞在旁边含泪凝望云妮:“小妮,我也想去……”
  云妮大感头疼:“好,好,下次再带你去,我先去探探路啊,也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你要吃的还是穿的?”
  “ 我要一个像张秀丽头上戴的那样的蝴蝶结,或者象红梅头上这种发夹。”云霞也开始知道爱美了。
  “成,只要看到有,就给你买。”云妮赶紧答应了。
  这时三湖进来了:“小妮,再奇说走了,让你快点收拾。”
  “好,就来了,云霞姐,你把狗蛋抱到大哥房里,带着他玩一下,我偷偷地走,可别让他看到了,又把天哭塌下来,这小娃,忒爱哭。”云妮本着惹不起还躲得起精神指挥云霞。
  再次坐上班车,云妮己经很淡定了,她心想,这就是个铁甲兽,没啥稀奇的。这一次伍再奇给她买了全票,这么高的个子再买半票,就涉嫌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了。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新峰大队的站点,这里有一条岔路口通向飞龙山,三人下了车,直接从小路进了入山的小道,约十五分钟就上了山。
  新峰山是一座低矮的山峰,平常新峰大队的村民们经常上山打柴,但因为接近年关,上山的人已经很少。
  新峰大队的知青们曾经对伍再奇说起,偶尔有胆子大的村民穿过新峰山试图上飞龙山,但也只敢在外围转悠,捉些小兔山鸡什么的,飞龙山深处基本不是胆子大就能全身而退的。
  三人迅速而敏捷的脚步穿梭在飞龙山的林子里,时值正午,冬日少有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进点点光晕,整个密林神秘而静谧。
  “走过这一段林子,就到黄昏了,林子尽头有条小溪,我们就在那修整,第二天一早,再继续出发往飞龙山顶,大约晚上能到达,然后就在山顶呆上一天,这一天,有没有收获都要回来了。”伍再奇低沉的语音打破了林子的寂静,顿时惊飞了树枝上正在停歇的几只小鸟。
  一边布置行程,一边不停地赶路,伍再奇再次注意到了,三湖气息已经有些紊乱,云妮这看起来娇怯怯的小女娃居然没有一丝疲倦,他颇有兴味地思量着。
  林子尽头果然有一条小溪,小溪边是一块草地,疲惫不堪的三湖欢呼一声,趴倒在草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别拉我啊,谁拉我我跟谁急。”
  “我不拉你,你好好躺着,这是动物喝水必来之地,你不怕被狼叼走就躺着吧。”伍再奇的话成功的吓得三湖飞快爬起来。
  “你这师父当得可不咋地,只会吓唬徒弟,再奇哥,咱们在哪歇一夜?”云妮轻笑一声问道。
  顺着伍再奇的手指方向望去,云妮赞叹了:“真是个好地方,三湖哥,咱们到上面歇息去。”
  沿着弯曲的山道,他们进入了一个石洞,石洞不大,足够住他们几个人了,最妙的是洞口前有一个小平台,正好能看到小溪全貌,小溪流水孱孱,曲折蜿蜒,碧波粼粼。不远处,有一块沼泽地长满了芦苇,而满天飞舞的水禽则如早开的芦花,绵软地,慢悠悠地飞起落下。
  伍再奇长腿一跨,坐上一块大石头做的凳子:“全体休息二十分钟,然后再下去找晚餐的食材。”
  二十分钟后,伍再奇对云妮两兄妹说:“走,看看飞龙山拿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兄妹俩。”说完走到石洞里的一个角落,踩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猿臂一伸,居然从洞口顶上面拿出来一些东西:一个锅,一床席子,几个碗。
  三湖张大嘴,半天合不拢。云妮微微一笑,心中暗忖:原来这再奇哥也有个空间,只不过不能随身携带罢了。看来,平时他没少来,怪不得有时候会有几天不见他。
  三人沿着山道又下到了小溪边,伍再奇对三湖和云妮说:“前边有个沼泽地,里面经常能发现有赤麻鸭和斑头雁,今天咱们试着比赛一下,看谁打到的猎物最多,输的人的就负责今晚上做饭,有异议吗?”
  兄妹俩对视片刻后,云妮笑了:“哥哥,今天出门带的盐巴少,你可放少点啵。”
  “哎哟小妮,可不一定是我做饭哦,我要输给你,四海能把我笑死,我全力以赴,也不见得会输,对吧?再奇?”吹牛吹到一半,又有想起云妮的石头神功好像比自己厉害,就又没了底气,转头问了问伍再奇。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你今晚做饭的可能性非常大。”伍再奇补上一刀。
  第二十章麻鸭野雁
  第二十章麻鸭野雁
  “ 今天我们比赛捉的是赤麻鸭和斑头雁,它们的特征十分明显,赤麻鸭又名黄鸭,黄凫,顾名思义长得就像黄鸭子,斑头雁呢,又称之为白头雁,它们头顶后方有二道横斑,这两种飞禽肉质鲜美,营养丰富,都是从外面千里迢迢过来越冬的。我们今天就打这两种,打了别的不算啊。现在有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自己去拾石子作武器。”说完看着自己手上的腕表:“计时开始!”
  伍再奇话音刚落,三湖就往东南方向窜了出去,他早发现了那个方向散落了许多大小大一的石子,他多捡一些,胜算就大一点。
  云妮则慢悠悠向相反方向走去,她空间里放置了很多精心选好的小石子,并不需要去捡,刚才她站在半山石洞口时,发现这个方向有几株植物长得很是特别,她打算先把它移植到空间里。
  走到植株生长的高崖下,她仰头望上去:茎直立,圆柱形,无分枝,互生3~5枚叶,呈暗绿色。应该没错,这就是《本草经略》里所说的石斛。书曰:石斛,又名万丈须,甘能悦脾,咸能益肾,多功于水土二脏,以此代茶,甚清隔上。
  云妮闭目凝神,识海清澄朗澈,灵力运于下盘,足尖速疾轻点地面,借足下之力以连绵不断之势,向上离地纵身,飞快在悬壁上连走八,九步,然后右手拿着的小铁枝插入崖壁,固定好自己的身体,左手轻轻一拨,整个植株连土带泥放入空间,最后右手拨出小铁枝,整个人就如一片羽毛,飘飘然往崖下飘落。
  这一切做完,不过花了三十息,但因走过来花了五分钟,眼看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她拍干净双手,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布袋,布袋中装满了石子,她微微一笑,以手上下抛袋轻快地往回赶。
  回到原地,伍再奇抬着手腕看表,嘴里还倒计时:“十,九,八,七……”这时三湖抢在最后一秒飞奔了过来,喘着大气说:“幸亏没迟到,看,我捡到了这么多,小妮,给你一点。”
  “ 不用,你看,我有。”云妮说着还把布袋子递给他看:“我早做好了一个袋子,专门装石头的,这叫兵器袋。”
  “这个还不错,以后你也给我们都做一个吧,以后咱们有钱了,就做铁弹子,一打出去,就像打枪一样,指哪打哪。”三湖美滋滋地向往着。
  听到这话,云妮点点头:“行吧,这次咱们上城里就多买点布,给你们都做上一个。不过,我可听说了,买布得用票,咱们有吗?”
  伍再奇嘴角一翘,似笑非笑:“放心,钱会有,布票也会有,端看打得多少猎物了,现在,准备好,一个小时后还是在这集合,你们没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个小时,那就听我口哨为号。”
  说完用食指和拇指嘬起下嘴唇,长吸一口气,一声尖锐的哨音响彻云霄,他放下手,再次看表:“明白了吗?记着,千万别踏入沼泽地,遇到危险就大喊,好,比赛开始。”
  云妮摇头轻笑,等他们先走,才慢慢悠悠去往沼泽地边走去。
  等她迤迤然地走到沼泽地,那两人已经不知走到哪个方向,她现在需要灵力时已经不用盘膝坐下,站着也可以让灵力在四肢百骸自行运转,从而使用驽兽诀转换成兽元力。
  兽元力一运转,本来在沼泽地上空盘旋飞行,高声鸣叫着“吭吭吭”的斑头雁,集体往云妮这个方向聚集,并且在她头顶上空盘旋两圈才降落。
  云妮眼疾手快,一把石子飞射而出,瞬间从半空中掉下几只斑头雁,她也不去理会,等待雁群集体飞蛾般扑向她脚边,她俯身一只只捡起,捡起时顺手一弹雁头,让它陷入昏迷,才放入空间,十多分钟就捡到了二十多只。
  最后再把石子打死的八只大雁摞在一旁,打算就放在这,等一下回来直接拿来参加比赛。她站直了拍拍手,满意地笑了:比赛就全靠你们取胜了。
  猎物摆放在原地,云妮打算再往前走走,看看还能不能有一些惊喜。
  冬日的沼泽地,各种植物花草大都已销声匿迹,然而,连片的芦苇丛虽然一片枯黄,但却也是一道别样风景。
  这片沼泽地植被很是丰富,芦苇,蒲草,野慈菇,水松,紫菀,水莲……可以想像,春天时这湿地该是多么的美丽。
  走了几分钟,发现了一群赤麻鸭正在沼泽地中心的一个小岛中嬉戏,她心中一动,如法炮制,又收获了几十只鸭子放入空间,这回她只摆了三,四只野鸭在路边,打算回头一起拿。
  在路边的芦苇丛,竟然有几窝蛋,也不知道是大雁蛋还是鸭蛋,她毫不客气一一笑纳,放入空间。
  又往前走了几步,云妮看到路边有一把野葱,虽然己经有些枯黄,但掐头去尾之后,应该还能用,晚饭她想到了一个菜,既然有葱有蛋,不如做一个葱花煎蛋。采摘好葱花,她发现蛋不好明着携带,就扯了一把草,做了一个草篼子,蔸上了几个蛋和那把葱。
  云妮正玩得有趣,蓦然听到远处传来伍再奇的长啸声,看来是时间到了。她赶紧拎着草篼里的几个蛋往回赶,路上再提上那几只赤麻鸭,赶到了放置斑头雁的地方,她放下东西大声喊道:“再奇哥,我在这,来帮我拿东西。”
  话音刚落,只见伍再奇迈着大长腿,三步并做二步跑了过来,看着地上一堆的猎物,剑眉微掀:“云妮,你吓到我了,这里的大雁野鸭是不是都给你猎完了?这么多,也不好携带到城里呀。”
  云妮双手一摊:“再奇哥,你肯定会有办法的,我可不管这事。”
  “我打了几只,可能三湖也有几只,这样的话,明天就不往山顶去了吧?我们明早就在这再猎一次,下午就往回走。不然耽误时间太长,这些东西都得变质,卖不上好价钱。”
  云妮如黑曜石般水润透亮的眼珠眨了几下:“可是我还想多玩几天呢。”
  “要不城里少呆几天,回程时又来一次?”
  “那行,咱们现在先把晚饭做上,我想吃葱花煎蛋呢。”
  这时三湖也快步走了过来,嘴里还嚷嚷:“这路真难走,不过猎物可真多,你们看,我都打着四只了。”
  等他走到云妮两人跟前,看到他们小山似的猎物,三湖老实地把心中那点小嘚瑟收起来:“得,我啥也不说了,还是乖乖去做饭吧。”
  云妮微笑:“三湖哥,妈从来不让你进过厨房,你又怎么会做饭呢?还是我来吧,你和再奇哥把猎物处理好就行了。”
  三湖不好意思地用右手挠挠头:“行,这次你帮我,回去我就练习做饭。”
  第二十一章溪边鹿群
  第二十一章 溪边鹿群
  云妮三人把几十只飞禽分批提到了山上的石洞,伍再奇说:“这些猎物明天就得拿出去,我砍些山藤编三个藤蒌,每人背上一个,到了随通县城卖两蒌,再到省府卖一蒌,省府的价钱比较高。”
  云妮和三湖无可无不可,一切随伍再奇安排。
  吃完了丰盛的晚餐,天己将黑,云妮站在洞口边的平台上,极目远眺,暮色中的小溪和沼泽地,安静详和,一群群的野鸭和大雁盘旋在沼泽地上空,作一天中最后的飞翔,偶尔俯冲到水面,荡起层层涟漪,而远处连绵的山岗犹如一个个巨人高耸屹立。
  云妮疑惑地问正在织藤蒌的伍再奇:“为什么说这座山很危险呢?我们一路走来,不是挺顺利的吗?”
  伍再奇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你盯着小溪看,就能有发现了。”
  云妮运足目力,一直盯着小溪,果然,先是来了一群鹿,只见它们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然后叉开前腿,低下身子,伸出尖尖的舌头,一下一下舐着溪水,最后昂起脖子,把水咽下……
  云妮正看得有趣,突然间又看到了远处有七,八只狼疾如闪电奔跑而来,望风的头鹿长鸣一声,正在喝水的群鹿撒开蹄子四处逃散,群狼紧追不舍,一追一逐跑向远方,小溪边又恢复了平静。
  云妮在高处看了一个小时,见识了几拨不同的动物,甚至有老虎和豹子,怪不得这飞龙山少有人迹,果然是个危险所在。
  “再奇哥,这鹿肉听说挺好吃的,要不咱们带只鹿出山吧?”
  “云妮呀,这鹿脚程快,咱们可追不上它。”三湖一语中的。
  “咱们在这溪边挖个陷阱,过几天来的时候可能就有鹿吃了。”云妮不死心,接着建议。
  伍再奇开口了:“不用,我先前挖过一个,明早去看看有没有动物掉进去,云妮,背蒌编好了,你试试看,能背几只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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