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节

  已经过了九点钟,出门应该是没问题了。
  温迪穿着睡衣出门,提着钥匙圈,很自在地上楼,走到203室前,开门。
  她根本不用像之前一样鬼鬼祟祟的,因为她不怕被发现。
  简单分析一下,公寓目前的现状是这样的,一楼四户,住着她和温玄,102室的裴凤春出去上班,103室死绝了,104室的简南春半死不活地在家休息。二楼四户,住201室和202室的两个学生朱饶和范若楠出门了,因为今天是周二,所以他们要上课。203室的贝琴被焦银抓了,204室的梁奈不翼而飞,凶多吉少。三楼四户,301室唐窦、302室王耶、304室孟曦,全部去世,303室的人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理论上来说,现在整栋公寓的活人极可能就六个,三个人出去了,一个赖着不出门,剩下两个分别是她和温玄。所以她们完全可以拿着钥匙大摇大摆地直接上楼开门,不需要再担心被人发现,因为公寓二楼和三楼……暂时没活人了。
  果然,等温迪打开203室的门,没找到贝琴。
  情理之中的事,看来她在监控里看到的不是假的。温迪暂时没动这里的家具,先去楼上303室,三层的其他三个房间都肯定没活人了,所以温迪仅仅是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她就直接用钥匙把门打开。然而她实在是太得意了,非常自然地打开门走进去,一脚踩到软滑滑的东西差点当场溜冰。
  等她看清楚自己踩到的是什么,当场自闭。
  是一只手。
  第712章
  303室的客厅里,满地都是被撕碎的尸块,和上回被炸碎的孟曦不一样,现在地上这些尸块,一看就是被撕开的,边缘都不规则,皮肉都是处于垂吊的状态,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现在温迪明白了,公寓里不光是有鬼,而且这些鬼全部都是死变态,以她目前发现的尸体来看,基本没一个能死得正常。
  她已经看惯了尸体,不会再随便发出尖叫声,但仍然忍不住觉得现场状态很骇人。
  “你看。”温玄突然指着前面说,“这里怎么放着两个行李袋?”
  温迪本来还以为他要让自己看哪里的尸块,听到他说完下半句才知道是指出现在现场的突兀物品。她盯着袋子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难道他们之前是想偷偷溜走?”难怪连续两次把门打开,看来是想趁着半夜悄悄离开!这两个袋子一看就是行李袋,鼓鼓囊囊装了不少东西,肯定都是必需的重要物品。
  “打开看看。”温迪好奇心大起,马上走到最近的一个行李袋前将它打开。
  温玄则去拉开了另一个行李袋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等他们真的这么做了以后,看着自己手上抓着的东西,顿时又一次陷入自闭。
  骨头。
  煮熟的肉。
  如果说只看煮熟的肉还有点搞不懂他们的目的,等温迪翻出了那些属于人类的骨头,她就马上明白这些人究竟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他们杀了人!把人的肉全部切下来,骨头折断塞进行李袋,肉煮熟带走……住在303室的人跟那些虐杀人类的鬼也不遑多让了!温迪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贝琴是不是……不对。”温玄把行李袋里所有的骨头全部拿出来后,突然摇起了头。
  “什么不对?”温迪疑惑地问。
  “等等。”温玄把骨头简单分类了一下,很快就将地上的骨头整理分成两堆,接着再次进行细分拼接,很快拼凑出两个无头的人类骨架。温玄惊讶地说,“这里应该有两个人的尸体,一个属于贝琴,另一个人是谁?”
  “两个人?”
  温迪眼睁睁看着地上躺了两具骨架,也依旧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她已经检查过监控视频,只要它没有问题,那么只有贝琴进了303室,再说公寓里的人数是有限的,其他三个人都出去了,还有一个人在家躺着,哪里又多了一具尸体死在303室?温迪挠挠头,难道,另一具骨架是属于不翼而飞的梁奈?
  不过温玄马上就告诉她不可能,因为地上两具尸体都比较高,跟梁奈的身高明显对不上,而且都是男性。
  “都是男性?”温迪挠挠头,“那我们再找找。”
  找什么东西?
  当然是找人头,这里只有骨头和肉,但没有人的头颅。温迪和温玄先把客厅搜索一遍,找到了被扔飞的凃坦和焦银,确切地说是他们两人的头,没有看到第三个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对了,洪卦。”温迪重新搜索每一个角落,这次是专门冲着第三个光头去,但依旧没有收获。
  倒是温玄将目光投向了那袋子煮熟的肉,戴上橡胶手套在肉里扒拉,翻出了两颗空洞的脑袋。这两颗人头,一个勉强看得出是贝琴,另一颗人头则被砸瘪了,生前不知道受到了多大的折磨。不出意料的话,这个被砸瘪的倒霉鬼,应该就是洪卦的脑袋。
  “难道之前303室把音量调大,就是为了掩盖他们杀了人的事情?”温迪忍不住猜测道,“而贝琴发现了洪卦的尸体,所以才会被焦银拖进去灭口?”她根本想不到贝琴是死于焦银太烦躁,顺手就把他抓进去杀了。
  不过即便只看到洪卦的头颅,都够让温迪的小心脏狂跳不止了。
  “真是丧心病狂,这伙人连自己的兄弟也杀。”
  她看到洪卦的死相,再想想凃坦和焦银两人冷静处理尸体的样子,顿时想到或许这帮人其实是一伙亡命徒。可是,这两个亡命徒却被鬼给撕碎了,虽然死得有些惨,但不得不说鬼这次算是替天行道——难道公寓里的鬼都是在做好事吗?温迪又忍不住开始发散思维,难道,之前死掉的人也都是该死的人?
  温迪没法不这么怀疑,因为这里不是现实,而是游戏,既然是游戏,那就会有剧本,讲究个“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什么的。那么,剩下的四个人又有什么故事?她决定今天中午等裴凤春回来看简南春的时候,拦住他好好问一问。
  然后她就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温迪!温迪!温迪!”
  不是又闹鬼了,因为这个声音她认识,是张月,在公寓外面喊她。温迪赶紧带着温玄出了303室,先关上门,没有带走地上的骨头和煮熟的肉,直接下到一层。由于公寓入口的大门关了,张月进不来,所以只能站在院子里喊她的名字。
  “你怎么又不接电话?”张月疑惑地问。
  温迪不在家,当然不可能听得到客厅里电话机的来电铃声。
  她讪笑着指指上面,解释道:“刚刚有租客找我,我就去了一趟。”
  “这样啊,那我没耽误你的正事吧?”张月又转为了担心和抱歉的语气。
  “没事没事。”温迪赶紧问他,“法器在哪?”
  “哈哈,电话里跟我催空气清新剂,当面又讨法器,看来你是真怕我不会保管啊?”
  “我当然不是怀疑你不会保管,只不过……关心则乱嘛。”温迪不好意思地说道。
  “明白,明白。”张月也只是和她开个玩笑,马上从背后拿出了一个行李箱,“你要的东西全部都装在里面了,你拿走吧。”
  “进去喝杯茶?”
  温迪不是客气,但是张月还是坚定地拒绝:“我还要上班呢。”
  “好吧……下次请你吃饭。”温迪摆摆手,“拜拜。”
  “嗯。”张月松手把行李箱留在原地,坐上停在路边的车,走了。
  然后温玄提着行李箱回到了家,温迪走在后面,非常认真地关上两道大门,再反锁小门。温玄把行李箱放在餐厅里等她,温迪点点头,他就把箱子放倒,扯开拉链打开了箱盖。箱子里装了几瓶空气清新剂,喷几栋公寓都够用了,被温迪收进空间,而箱子里剩下的位置装的应该就是她花大几十万买的那些法器了。
  陶升还挺细心,在箱子里放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里面写着法器的用法。对照着这本册子,温迪将装在箱子里的法器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比对,顺便看看它们的具体用处。大部分东西都是温迪认得出来的,里面大概能归类为四样:一个香炉、一把细杆香、一柄木剑、一堆方形玉印。
  前三样都是比较常见的东西,香炉表面刻了一些温迪看不懂的花纹,她端着香炉仔细研究了一下估计上面刻的应该是某种古文字,可能是游戏背景里的吧?反正她没见过,甲骨文都不会长这样。香和木剑也刻着符文,木剑应该是桃木剑,没有开锋,不像温迪拿着的桃木刀还能当利器用。
  不过等她看完陶升写的册子,她就知道为什么这个桃木剑不开锋了,因为它不是用来刺鬼的,而是用来做法事的。香炉、香、未开锋的桃木剑,属于一套做法事用的法器。至于如何做法事,册子里也写好了详细的步骤,旁边那堆玉印则是用来“镇守”的,温迪拿起来数了一下,一共有15个。
  陶升问了她公寓的情况后,按照她公寓的房间数量,一共给了12个玉印,每一个房间里配合法事放一个就足够了。至于剩下3个玉印则是放在走廊用的,三层走廊各自放一枚玉印。按照陶升的说法,一枚玉印就能“镇守”一个空间。按照册子写的,陶升说得简直是天花乱坠,然而温迪仔细研究完这些东西,却渐渐有种自己好像是当了冤大头的怀疑……
  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拿来骗钱的吗?
  几十万,就买这点东西?它们真的有用吗?温迪很怀疑。
  “试试就知道了。”
  温迪带着法器来到三楼。她打算按照册子里陶升写的方法,在这里做一次法事,如果真的有用,那么也算是几十万花得不冤,而且还找到了自保的办法。她先在走廊里拿出了香炉,放在地上,然后取出三支香,用打火机点燃后,双手握住细杆香,闭眼背诵册子上写的话,据说是一段祭文,简单来说就是送鬼上天。
  念完,深鞠一躬后睁开眼睛,向右转90°再背诵一遍,直到四个方向全部都念过祭文,鞠躬三次,然后将三支香插入香炉中。接着起身,将玉印放在自己刚刚念祭文时站的地方,拿起桃木刀,绕过香炉在前方的空地上“跳舞”。所谓的“跳舞”是几个旋转跳跃舞剑的动作,一边“跳舞”还要一边反复地背诵祭文。
  温迪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自己现在一定很像个神经病,幸好她已经提前让温玄在香炉边跪坐,侧对着她且闭着眼睛,不会看到她现在古怪的动作,也就不会笑出声打扰她做法事。
  第713章
  温迪挥舞着桃木剑,神神叨叨地背诵着祭文,眼睛时不时悄悄扫过香炉里插着的香。按照陶升在册子里写到的,她必须一直舞剑,坚持到这三根细杆香完全燃烧为止,在此之前,她必须按照册子上所写的步骤,舞剑不停,背诵不停。
  幸好这根符文香,足够细,也并不是很长,燃烧的速度明显比一般的燃香要快一些,温迪才回头三次,那三根香就已经烧了大半。她悄悄松了口气,获得鼓舞下便更加专注,直到温玄悄悄在旁边说了一句:“烧完了。”温迪才回过神,扭头看向香炉。果然,三根细杆香已经烧没了,只剩三根光秃秃的玫红色细杆插在香炉中。
  收剑也有专门的动作,温迪将桃木剑竖起,面朝香炉深深一拜,随后反手将桃木剑背负在身后,快步走到香炉前,单膝跪下,伸手拿起放在香炉前的玉印。温迪捻着这枚玉印走回到走廊中央,将它直接放下,口中又背诵出新的祭文:“……愿以此印,镇压此方……祈和平安。”
  温迪举着玉印念完这句话,将它轻轻放下。
  霎时,温迪感觉到走廊里似乎卷起一道冷风,凉飕飕的感觉速来又速去,她突然生出了一道感应,目光看向了空荡荡的楼梯。她总觉得,好像有一股风裹着什么从楼梯处离开了。
  是错觉吗?
  温迪迷惑地扭头去寻找温玄,结果从他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她脱口而出:“你也感觉到了?”
  温玄一脸惊讶地点点头,反问道:“你也是?”
  “嗯。”温迪低头看着放在地上的玉印,不敢动它,默默地倒退几步,避让开不敢踩到。
  不管怎么样,光是刚刚那股怪风,就能证明她这大几十万不是白花。她没受骗,最起码,那个陶升是真的有点本事的人。于是温迪兴奋地弯腰将放在地上的香炉拿起来,捧在手里,信心百倍地踏入了303室。既然这套做法事用的法器有用,她得抓紧时间,赶紧把整个三层统统超度才行!
  温迪高高兴兴进了303室,雀跃的心在看到地上还没收起的骨架时又被泼了凉水。
  有什么好开心了,这里还有两个枉死的人呢。
  她无奈地摇摇头,将地上的骨架,煮熟的肉,还有四颗人头全部收进了空间。随后她将香炉和桃木剑等法器收好,带着温玄开始给303室搞卫生。第一是要将凃坦和焦银的尸块重新收集起来,以后找机会去埋掉;第二就是得把整个房间里的血迹擦洗干净,如果尸块带着血飞溅到了家具或是墙壁上,那么就把家具扔掉,墙壁也得重新粉刷过才行。
  搞卫生反而成了最耗时间的事情,饶是两人经验丰富,依旧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完。
  紧接着温迪放好烤火炉,预备将粉刷的味道烘出来。
  将现场布置好以后,温迪又洒了一遍空气清新剂,最后才将法器搬运到中间,按照刚刚的程序,开始做法事。在房间内部与走廊不同,温迪按照册子上写的,打开了所有的门,包括卧室的门和内卫的门,这样一来才能将整个房间形成“一室”,主要用途就是节省玉印。玉印可不能隔着门管其他房间的事情,一玉印镇守一室,这是这类法事的规矩。
  15个空间,15个玉印,陶升连一个都没多给。
  “幸好是真的有用,不然我会心疼死。”想着那些毫不犹豫打过去的钱,温迪无奈地自言自语。然后,点燃熏香,开始做法事,跳大神。
  做这个,只要记忆力好,就不难,主要令人烦躁的是跳大神这个程序,需要消耗比较多的体力,毕竟得连续不停地跳好几分钟的舞蹈,组合爱豆也不过如此了,爱豆的歌三分钟,她?起码也得跳满六分钟,更久需要多久就不知道了,毕竟她“跳舞”的时候又不能计时。温玄不敢打扰她,也不想憋笑,就每次都从仪式开始前就闭上眼睛,自己在心底默默数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睁开眼睛瞧一眼香炉。
  如果细杆香烧没了,他就通知温迪,让她过来拿玉印收尾。
  反正这项工作总要比打扫卫生更简单更轻松。
  温迪拿起玉印,将它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打开所有门,让它“镇守”整个303室。这时她看到半开的门突然被一股风卷开,有什么东西冲了出去。这回不能用错觉和心理作用来解释了,公寓里没有窗户,刚刚跑出去的绝对是一股邪风。
  “陶升……真的很有本事啊!”温迪抱起香炉,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法器真的有用!
  她高兴极了,趁热打铁决定把三楼一扫光。
  当然,在出去之前,温迪拿出了空气清新剂先把房间里全部喷洒了一遍,搞得屋子里香香的,然后才抱着其他法器离开房间,温玄在背后帮她关上门,拿着钥匙去打开了304室。304室死的是被炸掉的孟曦,卧室的墙壁已经刷过粉了,刚一进去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怪异气味,温迪赶紧让开,敞着门散了一会儿气,等里面的味道稍微散开一点才进去。
  “看来边烘烤边关门还真的有一点用。”温迪点点头,然后将抱着的法器放下。
  温玄则将卧室内和内卫的门打开,门背后都有个吸铁石,能把门吸住,不会自动关闭。
  要是没这东西,温迪就会让温玄把门拆了,绝不让法事效果受到任何影响。
  “你觉不觉得这里的温度真的比较高?”温玄神秘兮兮地问。
  “……因为我没关烤火炉。”温迪无语地指了一下放在卧室里正在工作的电烤炉。
  “哦!”温玄恍然大悟,然后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溜到旁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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