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 作者:假面的盛宴

    头疙瘩脑子,又从小读圣贤书长大,讲究什么之乎者也,他现在肯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对那方师爷心思不对。趁着这个时候,你得努力啊,把他拽回来。”

    “娘,我怎么拽啊,我也不会。”

    “老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想当年栓儿他爹,就是我们村最俊最有出息的后生,小脸俊白俊白的,提着书袋走在村子里,别提多少女子喜欢了。我在我们村长得也不是最好,后来他偏偏娶了我,就是因为我会使劲儿。他去私塾要经过一片高粱地,我就每天都在那儿等他,今儿塞他一把栗子,明儿塞他个荷包,后儿塞他个番薯,他不要就硬塞,塞了一阵子,有一天他就拽着我的手,问我啥意思,他都主动拽我了,这事不就成了。”

    “可娘我……”

    “反正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可别说娘不帮你。”

    *

    范晋川在院子外面徘徊许久,终于还是咬牙走了进去,哪知进去后竟看见方凤笙坐在院子里。

    明月高悬,夜空如墨,星子璀璨。

    月下,石桌一张,旁边放了把躺椅,凤笙靠在躺椅中,手边放了张小几,几上有酒壶。而她正端着酒杯,对月独酌。

    “贤弟好雅兴。”

    “今儿月亮好。”

    范晋川去了石桌边的石凳上坐下,和凤笙一起仰头看着月亮。

    圆盘似的月,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深浅不一的轮廓,似乎真像有一座广寒宫建在那里。上面还有个人叫嫦娥,嫦娥有只兔子,还有个叫吴刚的人,正砍着那颗永远砍不断的月桂。

    “贤弟……”

    “嗯?”凤笙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月亮。

    范晋川突然竟不知要说什么,支吾了两声,又道:“今日让你见笑了,我娘她其实挺好的……”

    “婶子是挺好的。”

    这话一出,反而让范晋川接不下去了。

    只能继续看月亮。

    不知不觉,一壶酒喝完了。

    不知不觉,夜也深了。

    知秋走出来道:“少爷,也该歇着了。”

    凤笙站起来:“大人,早点休息。”

    范晋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凤笙在榻上躺下,知秋将帐子放下来。

    “少爷,你……”

    “早点休息吧,困了。”

    *

    接下来的日子里,凤笙陷入一片无所事事中。

    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时机成熟即可。而经过了这一年多的时间,范晋川如今处理县衙公务也是有模有样,小到手下有人偷jiān耍滑,大到一些刑名案子。

    今日的他,早非当年的他,在凤笙的潜移默化中,他也开始学会有时候做事不能直着来,而是要连消带打,要懂得动用手段。

    这么一来,外面没事的话,凤笙就更闲了。

    在县衙里闲了两日,凤笙就改为去外面消磨时间。或是找个戏楼听听戏,或是去北市东市看看热闹,时间也挺好打发。

    “方师爷好雅兴。”

    凤笙抬目看了对方一眼,懒洋洋地道:“坐,勾兄。”

    “我听人说最近方师爷总来德庆楼看戏,我还以为是下面人胡说,怎么最近这么有闲情逸致?”

    “不过是无所事事罢了。”

    凤笙欺身去给勾庆倒茶,过程中她看了对方一眼,总觉得他哪儿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

    等勾庆坐下后,她更觉得怪了,因为对方竟然没说话,平时勾庆可没这么沉默的。

    “勾兄若是有事,自去忙就是,我真就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那行,我还确实有点事。”

    勾庆走了,凤笙才想出来他哪儿怪,除了异常沉默外,她还觉得勾庆脸色不对,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踏出德庆楼,勾庆的脸颊才忍不住抽搐起来。

    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的随从,上前扶了他一把:“大人?”

    “无事。”

    “您身上伤还没好,不该出来的,那德……”

    勾庆眼芒一厉:“噤声!”

    “是。”

    *

    随着入秋,除了要担心每年的秋汛外,也得cāo心秋收之前的天气,所以县衙渐渐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