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节

  叛军猝不及防之下,左锋后翼全部被斩,领军大将被贺泉所擒。
  而由越骞和齐荥所带领的三百急袭军更是趁机烧毁了宁阳城外叛军粮草,谢锦月则是带着二十余人直冲敌军外营,斩杀了段阔身边副将高昌东,将其首级提回悬挂于平叛大军之前。
  宇文峥接连损失两名大将,更被他们这一波带走了数千于人,粮草更是毁了大半,气得直接派兵围剿想要拿下贺泉等人,只他太过小看贺泉以及三青武院之人。
  贺泉在宇文峥派兵围剿之前便将所有人化整为零,直接将手下八千与人全数打散,以谢锦月、齐荥、越骞几人为首,分成十余支数百人的小支散军,以游击之势攻击叛军。
  因为人数不多,且又都是武院培养的精锐。
  他们来去如风,行动迅速,几乎大多都是以偷袭的手段打上一场就立刻退走,而当叛军这边派人追击之时,他们便会躲入周围深山之中,其他人配合从另外一处进攻。
  他们人数虽少,战力却强,每次只收割百余人性命就直接离开,待到叛军放弃追击回营之时又上前攻击。
  十几队人轮回不断,昼夜不歇的偷袭之下,几乎让得叛军之人疲于应付,几乎无法休息不说,稍一闭眼便听到号角敌袭,而且这批人每次偷袭时只伤人几十数百,从不恋栈战局。
  短短三日不到,等到段阔听到下面的人来报之时,竟是又损失了数千人,而其他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段阔怒斥贺泉徒有其名,实乃卑鄙无耻之徒,只懂小人手段,若有胆量与他们当面战上一场。
  第511章 老匹夫
  贺泉听到这消息后却只是嗤笑了一声,当天夜里便让人将之前所擒大将的脑袋扔到了叛军营地里,然后接下来一日攻击越发频繁,让得叛军几乎毫无停歇之时。
  ……
  “这个老匹夫!!”
  段阔听着下方之人回禀之时,哪还有半分阵前冷静姿态,看着摆在桌上的人头,他神色阴鸷怒声说道,“他竟敢这般挑衅殿下,真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他吗?”
  “殿下,我这就立刻率兵前往安昌,围了贺泉的老巢,我倒是要看看,抄了他们的老底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处处骚然我等。”
  “不必。”宇文峥淡声道。
  “殿下!”
  段阔脸上满是怒色,“难道咱们就这么忍着?”
  “贺泉那个老匹夫,短短几日就已经接连伤我两员大将,更是毁了咱们近两万大军,嚣张至极的将高昌东的人头悬挂于他们营前桅杆之上。”
  “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世人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被人打上门来还当了缩头乌龟,届时殿下威名受损,还有谁肯投奔殿下成就大业?”
  “放肆!”
  宇文峥听着段阔的话后眸色一冷。
  段阔脱口而出之后,就已经察觉到失言,脸色一变,“殿下,末将不是那个意思,末将只是……”
  宇文峥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贺泉他们此举让人生厌。”
  “可是你要明白,我们此次起兵为的是皇权正位,不是一时意气之争。”
  宇文峥神色冷淡,对着段阔说道,“你以为贺泉当真只懂这般阴险无耻,狡诈无赖的手段?那他怎能教导出那么多的军中猛将,被人称为万将之师?”
  “贺泉他们之所以不敢与我们对阵交战,只行这般小人之术,就是因为他们手中所握着的兵力远不及我们,甚至正面对抗毫无胜算,所以才想要借着此举扰乱我们军心,拖住我们入京的脚步。”
  “若你此时真的带兵前往安昌,出了这一时之气,反倒是正中他们下怀,如了贺泉等人的意。”
  “你可知晓贺泉讨伐书一出,天下竞相呼应,其他地方更已有兵力调动,甚至已经朝着宁阳这边而来,若是那些人赶来之时,我们再想攻入京城便难于登天,更有可能被贺泉与那些人前后夹击,多年筹谋功亏预亏。”
  “眼下与其去跟贺泉做一时意气之争,倒不如不理会他们,只管朝着京中前行,只要吩咐下去让人守好主营之地,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段阔本就是军中悍将,他原本也只是被贺泉等人行径惹怒一时失了分寸,此时被宇文峥劝说之后,也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他顿时满身冷汗。
  如若贺泉他们真的打着这般主意,那他若真带兵前往安昌,岂不是中了他们算计。
  分派兵力围剿安昌,固然能出一时之气,可若耽误大事,那才得不偿失。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京城,贺泉他们百般阻拦,甚至以这般手段激怒他们,就是想要拖延他们大军开拔入京的时间,如果他这个时候真受了影响乱了方寸,那才是如了贺泉他们的意。
  段阔深吸口气,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对着宇文峥道:“是末将糊涂,险些中了他们算计。”
  宇文峥见段阔不再一味恼怒,这才开口说道:“传令下来,调遣所有兵力,即刻前往京城。”
  “不必理会贺泉等人,收缩大军阵势,贺泉等人若是退走不必追击,可他们若敢深入大军之中行挑衅之事,直接绞杀,不必留下活口。”
  段阔沉声道,“是,殿下。”
  ……
  “院长,他们已经不肯追击了。”
  谢锦月身后背着长枪,枪头之上染了血,衣衫满是尘土,整个人入了战场之后,眉眼之间更添了坚毅冷酷之色。
  贺泉闻言望了眼远方:“段阔往日战事之上悍勇有余,却不够灵便,我原是想要激怒于他,看是否能以安昌拖住他们入京的时间,可如今看来,对面主帅怕是识破了我心思。”
  他原本也没想过能拖住叛军太久,只要等着各地勤王之军赶来之时就行,可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到了。
  离此地最近的军队赶来至少也还需要一整日,可显然宇文峥的叛军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召集所有人,轻装前行,于凌峰峡下设伏备战。”
  贺泉沉声道:“锦月,越骞,你二人为先锋,领兵五千于凌峰峡谷尽头,若伏击之地被破,不计一切代价,阻拦叛军过凌峰峡。”
  “齐荥,你领五百人于行途骚扰,尽量拖延他们入谷。”
  “左伶潇,你领三十斥候随时留意叛军动静。”
  “其余人随时待命。”
  贺泉已经有很多年未曾站在战场之上,感受到这般热血沸腾之时,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还有他们眼中一往无前锋锐之色。
  贺泉说道:“援军已在襄城,离此只要不到半日行程,无论如何定要拖住他们半日。”
  “否则他们若是出了凌峰峡,再往前便无任何阻拦,叛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攻京城。”
  “叛军足有十万,而我们只有八千人,明知是以卵击石,甚至极有可能会丧身其中,可无论如何都要竭力一战,方不负我三青武院之威名。”
  “众将听命,死战!”
  周围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凛。
  谢锦月手握长枪大声道:“竭力一战,非死不退!”
  其他人纷纷应和。
  “竭力一战,非死不退!”
  “竭力一战,非死不退!!”
  “竭力一战,非死不退!!!”
  ……
  叛军入凌峰峡谷时,面对头顶上方滚落的山石巨木,听着那滔天喊啥之声,宇文峥脸色大变之时,就连段阔也忍不住惊声道:“他们疯了?”
  贺泉只有八千人,他们居然真的敢以卵击石,拦截他们十万大军?!
  山石巨木滚落之时,峡谷之中传来无数惨嚎之声,段阔一边护着宇文峥疾行,一边厉声道:“往前冲,避开陡峭之地,疾行过谷!”
  第512章 竭力一战,非死不退
  叛军不断有人死于峡谷之中,可是更多的人却依旧还是冲过了峡谷。
  整个军队被峡谷拉开前后足有百余丈,而当最靠前的段阔看着领兵攻上来的谢锦月时,冷喝出声:
  “黄毛丫头,不知死活!”
  他手中斜挎着鎏金槊,勒马直冲谢锦月身前,而谢锦月骑在马背之上,一枪刺穿了对面之人,感觉到身后厉风袭来之时,她直接便挑着枪尖上挂着的尸体朝着身后砸了过去。
  “唰!”
  那尸体被拦腰打断了骨头砸在地面之上,段阔手中鎏金槊丝毫未停,只凌空换了个方向就朝着谢锦月砸了过去。
  谢锦月脸色一变,于马上横枪一挡,只听得“锵”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几乎震麻了她户口之处,可她却半丝都为停顿,旋身踩在马背之上,整个人凌空跃起之时,手中长枪直接从中断成两截,分别落于左右手之中。
  而她落下之时一手朝着段阔要害刺去,另外一手则是狠狠插入马背之中。
  那马吃痛之下嘶鸣出声,直接将它背上的段阔甩了下来,段阔落地之后急退了好几布才停了下来,手中的鎏金槊在地上拖拽出一道长长的沟壑,仿佛都带上了火花。
  “好大的力气!”
  段阔与谢锦月交手之后,脸上再无半点小觑之色,眼前这小丫头看着瘦瘦小小,可一身蛮力却是极为惊人,武功也绝不逊色于他往日所遇之人。
  段阔心中震惊之时厉喝声道:“你是何人?”
  “谢家四娘,谢锦月!”
  谢锦月冷声说完之后,便双手一合,那原本断开的长枪再次合拢,而她手中一弹枪杆,直指段阔:“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过凌峰峡!”
  “狂妄!”
  段阔冷笑出声,“就算你武力出众那又如何,我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们这些人。”他沉声说道,“小丫头,我看你是个人才,只要你愿意投奔殿下,我定会为你谋得锦绣前程。”
  “且你若归降殿下,待殿下入主京城之日,你谢家满门荣耀,谢渊未必不能再如当初一样掌权军中,显赫尊荣。”
  谢锦月闻言却是讥讽出声:“乱臣贼子也敢妄言尊崇,我谢家的荣耀轮不到你来给!”
  她言毕不再废话,脚下一蹬地面就朝着段阔攻了过去,而段阔脸上露出怒容,冷沉着眼道:“不知好歹!”
  两人打斗到一起之时,长枪和鎏金槊碰撞时发出巨大声音,而周围其他人也战作一团,越骞离谢锦月有些距离,领人守住方才被炸毁之后,只能容百余人通过的出口,手中长剑挥舞之时,险些四溅,而他脸上伤疤也格外狰狞。
  两军交战,不断死伤。
  哪怕占着地利之势,可人数的悬殊依旧慢慢呈现出来。
  叛军以人命填过了凌峰峡时,谢锦月和越骞等人已经浑身浴血,越骞脸上全是血,谢锦月身上也四处是伤。
  周围满是鲜血,入目皆是死人。
  可他们没有一人肯退,也不能退去。
  在又一次交手之时,谢锦月突然舍弃手中长枪,矮身朝着段阔胯下而去,手中仿佛有寒光闪烁,惊得段阔舍弃了进攻快速急退,可就在这时,谢锦月突然腰肢一扭旋身而起,手中那寒光“唰”的一声就朝着段阔右肩之上斩去。
  “啊!!!”
  鎏金槊带着整个右臂垂落在地,段阔惨叫出声时,左手朝着谢锦月攻去,想要借机退走。
  可谢锦月却是不闪不避硬抗了一击之后,整个人贴入段阔怀中,伸手将他紧紧抱住,手起刀落之时,那只有尺长的短匕从他后颈之处猛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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