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作者:须弥普普

    你说巩县、萍乡、澧谷乱象频发,是从何处而知?你说范卿早知其事,可有证据?”

    范尧臣请病不朝之后,因无jiāo接,他手头所管之事,自然暂时搁置。

    杨太后着人急急将当日各县送入中书的折子拿来回来,又细问了朱保石当日情景。

    奏章自送入银台司、转入中书、递到范尧臣案头,至于范尧臣去往大朝会,期间不过一个时辰,若说他并未来得及看,或是说他待要核查清楚,其实完全讲得通。

    而吴益却一口咬定,说范尧臣乃是一心隔绝中外,另有所图。

    比起吴益,范尧臣在杨太后心中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到得现在,无论范尧臣到底有无错处,她都打算从今往后,不能再同从前一般偏信其人,相反,一定要好生像先皇一般,学着使那异论相搅之术。

    不过她还是想要知道,这一位早已在自己心中打上了一个“忠”字的老臣,究竟是不是真的着意欺瞒于她。

    是以杨太后特意把吴益召进了宫中,而非在殿上当着百官的面相询,便是因为害怕范尧臣果真有此所为,最后君臣双双丢脸而已。

    与黄昭亮、孙卞等人笃定的不同,杨太后将那日御史们的弹章当殿收下,并不是要将范尧臣发往外州,也从未有过打算叫他罢相。

    在杨太后看来,矮子里头拔高子,即便范尧臣有欺瞒之心,到底也曾经力挺过她们母子二人上位,而与此同时,其余人还一心想着要推举赵颙或其余旁支子弟呢!

    她收了弹章,完全只是因为想要快点结束那一场朝会而已。

    而黄昭亮、孙卞等人纵然已经竭力适应,努力转变想法,遇得这种时候,难免还是会以自己多年以来的习惯来判断。

    他们总以为天子也好、太后也罢,按着规矩,按着惯例,收了弹章,接下来便意味着要将批注发往中书,等到范尧臣看到批书,自然无颜再在京城待着,只能老老实实上书辞位外出。

    众人为官数十年,人人皆是老于政事,长于故事,便似看到打雷,就知道必会下雨,听得“呱呱”乱叫,就认定是通身黑乎乎的乌鸦来了一般。

    谁又想得到,谁又会去想,眼下这一个杨太后,行事随心所yu,她也不知道规矩,也不打算按着规矩,光打雷,不下雨,虽然也是一般跟着“呱呱”乱叫,却其实是一只扑棱棱飞来的白乌鸦。

    第933章 主意

    听得杨太后问话,吴益心中大喜。

    自新皇继位,太后垂帘以来,他已是渐渐觉知自己实在是走了一条极错的路。

    当日在天庆观时,明明可以借机摆脱身上得到脏腥,重新步入正轨,偏偏因为选得错了,把赌注放在赵颙身上,反而叫上位者对自己有了偏见。

    然而吴益却并不是那等轻易放弃之人,没有机会,便要创造机会,想方设法给杨太后晓得自己乃是个耿直之臣,从前的选择,不过是自己xing情耿介,不知遮掩而已。

    这是“直臣”应有之份。

    眼下就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上前一步,郑重道:“臣不敢欺瞒太后,臣在殿上奏明巩县、萍乡、澧谷等处乱象频发,已有百姓围聚于衙门之外,乃是由入京商贾口中得知,也有亲友故旧在其处,匆匆来信,告知其中急迫之势态。”

    御史闻风奏事,并不用告知消息来源,哪怕说得错了,也并无半点罪过。

    吴益虽然眼下不是御史,可以他的身份,奏报相关事体,乃是一心为朝为国,只要不是杜撰,倒也不能因此挑毛病。

    见杨太后并不说话,吴益复又道:“至于臣弹劾范尧臣此人隔绝中外,有意欺瞒天子,自然也非妄自揣测……”

    屏风后的杨太后一下子就抬起头来。

    听得那fu人头上的珠翠相击之声,吴益马上就察觉出来,自己的话已是引起了杨太后的注意。

    他本就没有半分隐瞒之意,况且因从未给出半分承诺,难得此时能引以为凭,自然不忌讳将背后之人供得出来。

    “太后想来知道,范尧臣有一女婿,唤作杨义府,原在学士院中修韵书,后头因范尧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