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 作者:须弥普普

    息就回来了,十成十是守不住的,按着他这大半年来的观察,便是宾州,也说不好是什么结果。

    到时候那粮还要不要送出去,仍是两说呢!

    抱着这个想法,他好整以暇,只等着看笑话。

    谁晓得才过了三两日,便碰上负责管库的官员跑来州衙中例行汇报,把前一阵子的文书、库账jiāo了上来。

    吴益原还不在意,等到见得库粮被支领了那样多,再见得后头附的自家批文同陈灏的文书,脸都绿了。

    那官员哪里会不知到南下的平叛军同邕州府衙上头这位相处的微妙,更知道自己这回是捅了蚂蜂窝,可该说的还还是得说,只道:“今次的账已是核清,这一阵子秋粮已是渐渐收了上来,比起去岁,府库当中人手虽然忙,有下官一一盯着,样样都顺畅,因知州吩咐过,库房当中只用管好账、粮,其余事情,一应不管,是以那保安军来运粮,库房当中也未有chā手,只验了文书、单子,由他们自行处理。”

    忙不迭干干净净把自己责任撇清了。

    吴益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大张旗鼓地给手下人穿小鞋,只问了几句,又记下了对方姓名,便把人打发走了。

    未久,又将之前拨给顾延章的那两个吏员给找了回来问话。

    两个胥吏自跟着顾延章,几乎跑得腿断,只觉得几辈子的苦都在这一回吃得尽了。又无好处可捞,活又要干,偏偏跟着的都是些赤佬,稍微行得慢些,一个眼刀子扫过来,差点便要将人惊得心都跳出来。

    好容易此时得了吴益问话,又知道对方同顾延章的间隙,是有什么坏话就说什么坏话,只把那一位“顾勾院”,几乎形容成了丧门星,又苦苦哀求知州“将小人给要回来”。

    吴益寻人来问话,自然不是为了听这个。

    他听得胥吏越是叫苦,心中越是不悦。

    胥吏说顾延章好,他反倒要高兴,可胥吏把顾延章骂上了天,他倒要烦躁起来。

    如果是个不懂事的,随意打发出去,糊弄糊弄便能等到钦州、宾州的消息传过来,可撞上这样一个能折腾的,还不晓得要浪费邕州多少资源,多少人力。

    当吴益问得越细,胥吏们自然也答得越细,把顾延章如何行事,如何要求,又如何严苛都一一说了,少不得把许多地方含糊几分,生怕吴益听了,将来也要照着学,届时便不是今次这一回遭一时殃,而是要遭一年半载的殃了。

    不过他们其实当真是想太多了。

    吴益又怎么会把心思放在管束几个小小的胥吏上头。

    他是要立大功劳的人,治理一州,还是邕州这个偏远之地,便是管得再好,也出不了大功绩。

    哪怕把个个胥吏都使唤得团团转,让他们老老实实干活,将邕州治理得政通人和,路不拾遗,于他的好处也有限。

    只有在军功上头有了大功劳,加上这一着,连同以前那些个积累,他才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一面想着若是jiāo趾来了,自家要怎的快些向桂州、广州求援,又要怎的守城,再算一回邕州城中的存粮与人手还剩下多少,不知不觉之间,吴益的思绪便飘得远了。

    等到回过神,想一回而今城中的兵力,再想一回那卧床的陈灏,领兵外出的张定崖,最后少不得又想起那个不安分的顾延章。

    当真是个厌物!

    吴益忍不住跌下了脸。

    老老实实待着听自家安排不好吗!偏要在此处上蹿下跳的,又算作哪根葱!

    ***

    刚刚跟着运粮队一同出城的顾延章,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作为,已经被邕州知州嫌恶得这样厉害。

    他站在距离邕州城门好几里的空旷之处,目送最后一辆载满粮秣的骡车行得远了,才放下心来。

    如果一切顺利,应当是赶得及的,不会叫张定崖带的三千兵士饿肚子,就算遇上了从前的那三千援兵,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用不了多久,钦州同宾州的消息应当也就传回来了,届时再随机应变就行。

    还有陈节度,已是又换了大夫同方子,却是仍然不见起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